子?”
楚晴溫聲道:“祖母高義,深覺受朝廷俸祿補養這些年,不希望兒孫躺在金山上一事無成……論私心,其實我與大爺是想祖母能留下半數用於日常花費的。”頓一下續道,“殿下想必也知道,大爺跟伯爺相處不算和睦,又因守制,大爺沒法當值連俸祿也沒有,家裡又養著這麼多奴僕……大爺跟我都是自小被伺候慣了,沒法不用下人……”竟是對大皇子哭起了窮。
尋歡頗不理解,卻不敢出言攔阻,只默默唸叨著:奶奶還真是把大皇子當表兄了,哪裡這麼多話說,還是儘早尋個理由脫身才好。
楚晴卻是覺得自己沒那麼容易脫身,她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地拖延時間,能等到周成謹回來最好,實在不行大伯父或者幾個堂兄能過來也行。暮夏腦子轉得快,想必會知道僱個驢車,而不是傻乎乎地跑著去。
縱然心裡焦急萬分,面上卻半分不敢露,仍舊絮絮地道:“殿下住在宮裡,能夠時常得見天顏,還請殿下代為陳情,求皇上賞賜一兩件給我們,大爺愛臉面,出門不能沒有銀子。要不我們只能挑幾樣東西典當出去,說起來也是關著皇家臉面。”
大皇子起初還耐著性子聽她抱屈,聽著聽著就不耐煩起來,“弟妹不用愁,這事兒好說,弟妹進宮選選看中哪樣請父皇賞賜便是。”
楚晴感激道:“謝殿下好意,只是無詔不得進宮,且我有孝在身,多有不便。”
自從謝貴妃死後,宮裡再沒有能頒發詔書者,也沒有女眷進過宮。
大皇子顯然沒想到這點,呆愣片刻才道:“不進宮也罷,我在皇宮附近有處宅子,弟妹暫且一坐,我把姑祖母那份清單找出來,弟妹選兩樣。”
話說到這份上,楚晴再猜不到大皇子的用意就傻了。笑一笑道:“不必那麼麻煩,祖母的東西是我幫忙收拾的,幾樣出眾的我都記著呢,有一隻碧玉雕成的荷葉筆洗,聽說出自前朝拂塵先生之手,還有幅蘇子瞻的字畫……”
“不談這些,”大皇子肅然打斷她,“要是我請弟妹前往一坐呢?”
楚晴臉上顯出幾分為難,躊躇道:“殿下有令本不敢不從,可這於理不合,要不等大爺回來我問問大爺的意思?”
大皇子已多少看出楚晴是在敷衍自己,神情仍是溫和,可眸光已轉冷,“難道本皇子請不動周大奶奶?”
楚晴平和地答道:“自然不是,可我是一介婦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大爺不在,我不能擅自就跟殿下走了。”
“那好說,只要奶奶肯來,阿瑾自會跟著來。”大皇子緊盯著她,“走吧,外頭已經備了馬車。”
楚晴冷笑,原來這才是大皇子的目的,制不住周成謹就來拿她。
難怪呢,單挑了周成瑾不在的時候來,而且幾次三番說她不方便見客還非得氣勢洶洶往內宅闖。
他是想借她來逼周成瑾就範。
楚晴也沉了臉,冷冷地道:“我說得很清楚,不能去也不想去。”
“那可由不得周大奶奶,”大皇子朝身後官差使個眼色,有兩人挺身而出朝楚晴走去,尋歡早有準備,欺身上前揮拳便揍。
楚晴借這個機會拔腿往後跑,一邊跑一邊喊,“走水了,走水了。”
半夏不善言辭,腦子卻不笨,緊跟著嚷:“快來人,走水了。”
官差愣一下,本能地四下張望,就看到不遠處濃煙四散,被北風吹著正向這邊刮來,不單是一處,在西北邊還有兩處著火的地方。
幾乎就在一瞬間,原本還算寧靜的宅院突然熱鬧起來,小廝婆子到處亂竄。
不知從哪裡出來兩個婆子,手裡拿根燒火棍,拉起楚晴就跑,“奶奶不得了了,著火了。”
官差是習武之人,手長腿快,三步兩腳追上她們,伸手抓向楚晴後背,婆子甚是勇猛,掄起棍子朝官差手臂上砸。
這一下力道十足,官差慘叫一聲,怒氣上來一腳踹向婆子,“滾,你這個臭婆娘。”
婆子就地打個滾兒,回身抱住官差雙腿,“奶奶快跑。”
楚晴拼了命的跑,可她平常不怎麼動,跑不多遠已快脫力,眼看著身後官差的身影越來越近,就是邁不動腿。
另外一個婆子見狀,猛推一把楚晴,雙手握住棍子攔在了後面。
楚晴踉蹌著險些摔倒,有人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卻是知書,“奶奶快回觀月軒,我抵擋一會兒。”
知書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怎能抵擋得了那些人?
楚晴猶豫不決,知書已迎向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