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兩人。
楚曈的親事也有了著落。
相同年紀的三個人,兩個庶女都說給了京都的勳貴,剩下一個楚晚就成了老大難。
楚曈是隔房的,什麼時候出閣不妨礙,可楚暖卻是一早就定下明年開春的婚期,楚晚作為嫡女不一定得為庶妹的親事讓道,但至少得訂下人家來。
文氏急得連著幾個月睡不好覺,嘴角都生了瘡。在她看來,楚晚一定也得嫁個勳貴人家,總不能比兩個庶女門戶低。
可京都的勳貴是有數的,適齡的公子少爺就那麼幾個,扒拉過來扒拉過去都不中意。
文氏一急之下病倒了,帶著楚晚四處出席花會宴會的重任就交到了明氏身上。
楚晴也躲不過去,成了陪同的。
楚晴悵然地嘆口氣,提筆蘸墨寫下,“阿琴,見信如唔”的字樣。
這兩年,每隔月餘她都會給沈琴寫封信,講述她見到的趣事,久而久之,竟成了習慣一般。開始還是沈琴回信,後來,尤其是沈太太過世以後,回信的就成了沈在野。
沈太太是心悸而死,她去後,沈琴便病倒了。
楚晴看望過一次,是夏日的正午,沈琴蓋著被子躺在梧桐樹下的躺椅上,跟先前沈太太一樣,肌膚蒼白透明,雙唇一點血色都沒有。
沈在野俯石桌上畫林間野鹿,畫枝頭小鳥,畫啃菜心的小兔子。他畫的快,用了寫意手法,不過盞茶工夫就畫成一幅,舉著給沈琴看。
沈琴細細端詳了,又道:“聽說山上還有野狼,野狼是什麼樣子?”
沈在野不假思索地又畫一匹傲然站立在懸崖邊上的孤狼。
楚晴看得只想哭。
畫過七八幅,沈琴睏倦得闔上眼睛。沈在野抱著她回屋,他仍穿那件灰藍色的長袍,因瘦得離開,長袍空蕩蕩的,像是一陣風就會被颳倒似的。
再以後,楚晴的信裡就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她說迎春是春天第一花,其實山地裡有種淡紫色的花,開得比迎春還早,只是花朵很小隻指甲般大,又不像迎春總是一堆堆一簇簇地那麼扎眼才不為人所知。
其實,紫色小花也是想讓人注意的,是吧?
信的結尾,楚晴這樣問。
回信仍是沈琴的口吻說的,可是信末卻額外加了一句,“六姑娘看到花的美麗,別人定然也會注意到。”
楚晴欣喜若狂,下一封信說:跟著明氏去莊子小住,莊子在桃花村,桃花盛開的時候潭水裡會有一種桃花魚,細如銀絲,很難抓,需用細紗抽了絲之後製成網子來撈。桃花魚混著雞蛋羹蒸,或者用雞蛋炒都極鮮美。
只可惜桃花魚離不得水,離開水不過一個時辰就變得腥臭,而且桃花開過,桃花魚也就消失不見。
這樣好吃的東西卻不長久,且不能被更多人知曉。
是不是美好的東西都是這麼短暫?
沈在野回信說:美好的東西,只要你見過或者擁有過,會永遠存在你心裡。
楚晴讀完只覺得心裡酸酸的,沈在野所言所指該是已去的沈太太。
斯人已逝,可是卻永遠活在他心裡。
難怪前人會有“情深不壽”的說法,現在有沈琴需要他照顧,假如沈琴也不在了,沈在野會不會也一道跟著離開?
一念至此,楚晴驀然就落了淚。
半晌收了淚再讀信,發現沈在野在寫她名字中的“晴”字時,日字旁總是小一些,顯得左邊逼仄右邊舒展,不像其它字那樣勻稱。
而且,每封信總會有十幾個字寫得格外大。
楚晴立刻醒悟到這是自己間構寫不好的那幾個字,沈在野這是在指點自己練字呢。
下次寫信時,楚晴特意用了剛練好的十幾個字在裡頭,又特特抄錄了兩份,一份吩咐人送到杏林衚衕,另一份自己留著。
等沈在野回信時,楚晴仔細瞧著那幾個特別大的字,發現正是自己駕馭不好的字。
一來一往,楚晴已經攢了整整一匣子信件,她的字也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運筆走墨間,隱約有了沈在野的影子在裡邊。
轉眼就是五月,楚晴的生辰是五月初九,而楚暖的生辰是五月十一。
這兩年楚晴生日都會請周琳以及魏明珠等三五人小聚。
今年楚暖正滿十五,要行及笄禮,勢必要大辦的。
王氏親自來跟楚晴致歉,“一碗壽麵必定少不了的,但因為要準備五姑娘的及笄禮,六妹妹這邊不好再請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