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約了戰爭成本。
趙啟不置可否,點名向耿進問道:“耿卿,耿超既是先帝與朕之愛將,也是你的嫡出親子,率軍深入大漠已然浴血拼殺三月有餘。你對此戰持何意見?”
耿進深得先帝的信任與重用,從執掌京畿防務的禁軍大將軍,到轄制數十萬水陸大軍的滅國統帥,積功而至爵封二等公、大夏第一個武英殿大學士,在軍方集團的地位無與倫比。
沉聲回奏道:“皇上,自古戰場無父子,為國盡忠乃是人臣本分,微臣謹代犬子多謝皇上體恤。就事論事,以戰論戰,索力最大的劣勢在於沒有後援。突厥各方勢力已作鳥獸散,短期之內難以擰成一股繩。稍具實力的幾個部族,攝於大夏的赫赫軍威,只敢遠遠觀望。然而索力最大的優勢也是在於沒有後援,為了保住汗位,難免會做困獸之鬥,殊死一搏。”
“常言道殺敵一千,自傷八百。依臣愚見,我軍可以雙管齊下。一方面可命三路大軍逐步收縮包圍圈,與此同時可命一支戰力強悍的騎兵軍團誘其突圍,伺機殲滅其一部有生力量。若能在機動作戰中零打碎敲的吃掉或打散索力一兩個萬人隊,再由三路大軍圍而殲之,無疑將會輕鬆許多。”
兵法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分之,少則能守之,不若則能避之。若是以此為原則,趙啟策劃發動這場戰爭可謂膽大包天,仗能打到現在這個地步,應該感到非常滿意了。
耿進堪稱當世頂尖一級的兵事大家,豈有不知之理?但他並未生硬的照背兵法,而是一眼就將重點放在了儘可能的消滅敵方的有生力量方面。
耿進眼神堅毅,臉色平靜,侃侃而言。話音剛落,眾人便不約而同的投以敬佩的目光。
說到戰力之強悍,與突厥作戰的經驗之豐富,除了耿超之外,不做第二人想。可耿超親率的一萬五千精騎已被打殘、所剩無幾,跟隨多年的老部下李為陣亡,恐怕自己也只剩下半條命了,足見戰事何其慘烈!耿進雖然確實是以戰論戰,大義凜然,可……可這不是又一次把兒子往死路上趕麼?
“眾卿之言甚善,容朕好好想一想,再作決斷。”趙啟揉了揉腦門,冷笑道:“有道是打虎不死,反受其害。索力還想保住汗位?朕看他能否保住小命都很有點兒懸乎!王相,文瀚,二位皇兄,你們認為朕這一回該當如何打發突厥使節?”
康王趙敢搶先說道:“皇上,如今我軍已是勝券在握,還跟他們有什麼好說的?打發他們回去洗乾淨脖子,等著我們大夏兒郎的戰刀便是了!”
若是如此簡單,那還用你說?趙啟眼中掠過一絲不悅,不予置評。
王雨農輕咳幾聲,沉吟道:“皇上,目前我軍雖已穩操勝券,但最終戰果如何,仍是未知之數。老臣有兩道應對之策,謹供皇上斟酌。突厥在此時遣使來朝,無非是乞降而已。老臣的首策是可以邊打邊談,探一探突厥的底線。第二策是將突厥使節先行軟禁,避而不見,索性等到打完了再作計較。”
薑是老的辣,王雨農所獻兩策都還算靠譜。趙啟緩緩點了點頭,又問道:“文瀚,你怎麼說?”
徐文瀚應聲答道:“皇上,王相說得不錯,索力此時遣使乞降,等於是低頭認輸,既是幻想保住汗位,更是為了保住性命。但臣以為在戰爭尚未結束之前,一切都應圍繞打這個中心目的來做文章,或者說應該是以談促打。否則的話,無論怎麼談,都沒有太大的實際意義。”
“索力此時遣使乞降,心底是抱有一絲僥倖的。其一,只要皇上接見突厥使節,委派大臣與之和談,便無異於仍然承認索力的突厥可汗地位。其二,索力妄想以和談為由延滯戰爭程序,好讓他緩一口氣,藉機號令集結兵馬,以圖死戰頑抗。”
“所以臣認為,皇上理應大大方方的接見突厥使節,不妨明言相告:想要和談可以,但絕不與索力遣派的使節和談。只要索力一天還是突厥可汗,戰事便一日不休!”
早在開戰之初,徐文瀚便洞悉了皇帝發動戰爭的用意:鞏固帝位、穩定內政、掌控兵權自不待言,對於索力,給他一個慘痛的教訓是起碼的,能夠誘殺或生擒那是最好,最不濟也要竭力將他趕下汗位!
徐文瀚一席話,讓眾人不禁茅塞頓開:說白了很簡單,就是挑唆人家窩裡鬥嘛!
趙啟欣然讚道:“妙啊!朕就照你說的那麼幹!”
滿意的伸了個懶腰,吩咐道:“朕看大家也都乏了,今日便到此為止吧!——飛揚,你且稍留片刻。”
等到眾臣紛紛告退,趙啟不無得意的徑直向衛飛揚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