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原以為楊致接下來會自請將己之功折抵耿超三人之罪,萬萬沒有料到這小子竟敢玩得這麼絕!取過龍案上的茶杯抿了幾口定了定神,這才開口問道:“大夏國勢強盛政通人和,何來奸逆國賊之有?楊卿不必危言聳聽。你要狀告何人?且先說來讓朕聽聽。”
楊致將狀紙高舉過頭,朗聲道:“臣狀告當朝國舅安貴侯、鴻臚寺正卿李聰益心懷不軌意欲謀逆,企圖顛覆大夏亡國滅族!”
皇帝一口茶噗的一聲噴得滿桌都是,被嗆得連咳嗽道:“什麼?你告國舅什麼?……你給朕再說一遍!”
第072章 七十七條
PS:第一更求票!求收藏!
————————————
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楊致狀告安貴侯的罪名可信度絕對為零,甚至是負數。如果李氏子孫爭氣的話,當年國丈又何必讓賢避位於先帝?李氏一門極盡富貴也未執掌一兵一卒,都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兩手空空出來造反,難道他們活得不耐煩了?
楊致語出驚人,不僅是皇帝嚇了一大跳,福王與耿進也是瞠目結舌,群臣更是相顧色變:就算您想繞著彎子給耿超等人脫責免罪,也不用把帽子弄得像“意欲謀逆”那麼狠毒吧?他家兒子招惹了您夫人是不錯,您小肚雞腸連他家死鬼孩子都不放過,還想找茬整他也勉強可以理解,可您倒是捏造個現實一點兒的罪名啊!依照大夏律,誣告者罪同反坐。謀反造逆罪該凌遲滅族,那是能隨便告著玩的嗎?
安貴侯氣極之下不怒反笑:“楊致,你簡直是一派胡言!你居功自傲不知自省,反而在此含血噴人!你當皇上會受你妄言矇蔽麼?你當滿朝文武會放任你一手遮天麼?”
涕淚交流的連連磕頭奏道:“皇上,分明是那沈氏不守婦道招蜂引蝶勾引我兒,以致我兒慘死街頭!如今這廝不但不思己過,卻來倒打一耙誣告微臣,實在是罪不可赦!微臣涕血叩請皇上主持公道,為我那可憐的孩兒昭雪伸冤!”
安貴侯的血淚控訴博得了不少外戚派系官員的同情,在安鄉侯李中敏、安寧侯李若松的帶領下,跟在安貴侯身後呼啦啦跪了一地,異口同聲的附和道:“臣等叩請皇上為安貴侯主持公道!”
楊致不慌不忙的冷笑道:“安貴侯,此案如何了結,皇上自會據理明斷。你當庭如此率眾哭鬧,可是要挾君亂政麼?你李氏一門不是賊心不死又是什麼?”
太子趙恆本想站出來附議,被一句“挾君亂政”又說得縮了回去。
連同首輔宰相王雨農與太尉陳文遠在內,幾位老謀深算的重臣一眼看穿了楊致的用意,暗自為他劍走偏鋒捏了一把汗。
一方因兒子橫死告御狀是為私仇,另一方因老婆受辱告御狀卻冠冕堂皇打著為國除奸的旗號。雙方剛一交火,已是高下立判。楊致自始至終死扣忠字大旗,前頭已經墊足功勞在那兒等,明顯是有備而來。也不忙著為自己辯駁,幾句話雖然還是無比陰毒,卻說得十分中肯。
而安貴侯一方明明其情可憫。卻毫無政治智慧可言。放眼大夏。能一手遮天地並不是他楊致。你抬出滿朝文武又壓地是誰?沈氏未嫁而守節天下皆知。皇帝欽封鎮國誥命言猶在耳。你說她不守婦道招蜂引蝶。豈不等於尚未審案就當眾打了法官一記耳光?
徐文瀚原想出班為楊致接話。順著皇帝陰騭地眼神一看。卻是正望向王雨農。
王雨農暫行圓場道:“皇上。忠武公與安貴侯雙方各執一詞。此般口舌相持徒勞無益。安貴侯先前已告過御狀。所述情形群臣業已聽聞。而忠武公還只言明所告何人何罪。尚未奏陳實據。其中詳情不甚瞭然。老臣以為。不如先讓忠武公把話說完。再請皇上秉公聖裁。”
這番話不偏不倚老成持重。也是在提醒楊致要慎重擺出證據。皇帝滿意地頷首問道:“安貴侯與眾卿暫且平身。楊致。你所告安貴侯謀逆之罪非同兒戲。可有真憑實據?”
“若無真憑實據。臣又豈敢冒這妄言欺君地大險?”楊致胸有成竹地拿出惡行實錄。神情嚴肅地高聲宣讀起來:“安貴侯意欲謀反罪惡昭彰。現僅將其半年來地罪行詳列如下:第一。夏曆武成二十五年元月初九日。安貴侯之子李英思閒遊至長安東市。見古董店聚寶齋生意亨通心生貪念。驟起謀奪之心。指使侯府護衛連日上門尋釁滋事。砸爛店堂強搶古玩。東主劉誠告狀無門不堪其苦。以三千兩地賤價將市價二萬兩地聚寶齋賣與李英思名下。被迫攜家帶口黯然離開長安。此事東市無人不知。親眼目睹其惡行者前後累計共有二百一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