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嗦嗦說了一大通,其實大可以濃縮成一句話:一切為求自保,沒打算摻和。但他最後幾句模稜兩可的話又頗耐人尋味,既可當做顧及衛肅臉面地客套話來聽,又有一點伺機待價而沽的無恥意味。誰知道他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衛肅臉上地光彩登時黯淡下來,一聲不吭的拿起酒壺,一口氣連喝了幾杯悶酒之後,才失神的嘆道:“好一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你呢?你又是何說法?”
楊致不動聲色的拿過他手上的酒壺,毫無遲停滯的介面笑道:“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若老實過了頭,那便是愚蠢了。嘿嘿,大將軍,我對飛揚也是這麼教的,讓您見笑了。”
衛肅實在想不出來,楊致渾身上下哪兒有一星半點能與“老實”這兩個字沾得上邊。衛肅從未與楊致有過正面交鋒,這個時候總算親身體驗到,為什麼連皇帝有時都拿他頭痛了。心下對楊致的說法頗為認同:此時已容不得自己再有什麼三心二意,更不是草木皆兵妄樹強敵的時候!姑且信他三分,先穩住他再說!
衛肅默然片刻,又恢復到一臉淡然,一切似乎回到了楊致初進門時的軌道上:“人各有志,我無意相強。我就是那麼隨口一問,賢侄切莫多心。賢侄博學多才文名卓著,必然也曾讀過道家始祖老子的《道德經》了。”
怎麼又扯到《道德經》上頭去了?楊致不由略微一愣,隨即想到衛肅推崇無為而治,想來對道家學說頗有研究。苦笑道:“不怕大將軍笑話,我讀書本就不求甚解,像《道德經》這種勾人瞌睡的著作,還真沒認真讀過。不知大將軍於此書有何高見?小侄願洗耳恭聽。”
衛肅起身徐徐踱步,曼聲吟道:“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停步笑道:“賢侄若是果真不曾讀過,我倒要建議你回去好生讀一讀了。一部《道德經》雖然只有寥寥數千言,但其中含義堪稱精深博大。賢侄若能靜下心來用心品讀,定會從中悟出不少道理。今日愧受你的厚禮,我無以為贈,就將方才誦讀的書中那幾句話送與你吧!”
楊致並沒有被那幾句晦澀難懂的話給唬住,中心意思聽明白了個大概,可以概括成兩個字:不爭。他確實沒有通篇讀過《道德經》,但總感覺對那幾句話並不是很陌生,腦子裡隱約有點模糊的印象。
在記憶中竭力蒐羅才驀然記起,前世曾看過易中天在《百家講壇》欄目主講的《漢代風雲人物》。易中天在品評漢初名臣陳平時,就曾引用過老子的這段話,此時此刻用在二人身上也頗為恰當。
按照老易的說法,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是古代自認為有幾分本事的人的做人與求職原則。在這個幌子的掩蓋下,沒有是非善惡的標準,沒有道義的擔當,沒有情感的約束,沒有前後一貫的人格,一切為了個人的利益與成功,一切都變得理直氣壯了。
楊致認為自己的動力全然來自利益,而衛肅無疑認為自己是在進行一項正義而偉大的事業。既提醒楊致要心口如一做到“不爭”,又在委婉勸他要識時務。
楊致聽出了衛肅對他的藐視,心頭湧上一股惱意,不禁暗暗冷笑連連:我爭的是安身立命的一畝三分地,你們卻異想天開爭的是整個江山!依照現在的情形,這幾句話用在你身上恐怕更為合適,還是你留著自己慢慢用吧!
“按理說長有所賜,小輩不敢辭。但大將軍這份饋贈我雖拜領且牢記於心,卻不敢獨享,小侄以為還是與您共勉為宜。”
'從此狂 第174章 八方狗仔隊
一世吉祥第174章八方狗仔隊
致雖然心中不悅。但對衛肅“不爭”的應答並無惡意不會有任何收效。仍然借花獻佛暗含規勸。
衛肅怎會不明白?心下愈發有些失望。不願再就這個話題過多糾纏。乾笑著問道:“賢在出京巡查期間。與我兒可聯絡?這次回京之後還不曾寫有書信與飛揚吧?”
楊致如實答道:“沒有。自飛揚軍以來。我還未曾與他有過任何聯絡。”
“那就好。不瞞你說。連我也是一樣。”衛肅神情複雜的道:“我那飛揚孩兒驟當統兵鎮守一方之大任。任艱事繁。最好不要令他分心。賢。你說是麼?”
楊致聽懂了衛肅的意思。並且也同意:太子此番或成或敗的兩種結果。衛肅已經想非常清楚。老子是老子。兒子是兒子。衛飛揚現在對長安即將發生的變故是一無所知。管衛肅有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