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密佈了兩三日的烏雲終於在這一刻散開; 漫天的繁星在這樣的冬夜顯得尤為耀眼。
“王爺; 我們是不是可以為老王爺和我爹報仇了?”陸行緊緊地盯著陸景洵; 聲音因為激動隱隱有些顫抖。
這幾年來; 陸行同陸景洵一樣,揹負著沉重的殺父之仇; 如今終於看到大仇將報的曙光; 像是在沙漠中行了多年的旅人終於看見了一片充滿生機的綠洲。
在陸行滿懷期待的視線下,陸景洵將那封信拆開快速地瀏覽了一遍; 果然如白明志說的那樣,這封信是舒眠寫給溫之延的,信裡用溫之延之前與胡狄勾結的證據威脅他,必須替他們隱瞞那批有問題的馬駒。
在蕭瑟的寒風中; 陸景洵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雙如墨的眸子裡滿是勢在必得。他性感的薄唇掀起一抹嘲諷,對著陸行道:“你拿著我的令牌去調動禁軍,即刻出發查抄丞相府。”
“是!屬下這就辦。”陸行轉身離開身形帶起一陣風。
陸景洵、陸行帶著浩浩蕩蕩的禁軍趕到丞相府時,溫之延正和沈氏、凝寒一起在前廳用完膳,見到這陣勢,溫之延反而是最平靜的一個; 像是沒有看見陸景洵他們一樣神態自若地吃著精緻的飯菜。
反而是沈氏; 有些慌張地站起身,驚慌地問到:“不知王爺這是要做什麼?”
“做什麼?”陸景洵的視線緊緊鎖著溫之延,並沒有分給沈氏半個眼神; “本王要做什麼想來丞相應該十分清楚。”
溫之延依舊沒有抬眼,彷彿這場風波與自己並沒有關係。沈氏皺眉拉了拉溫之延的袖子,語氣有些著急:“相爺這是怎麼了啊?你倒是給我說說啊。”
溫之延終於有了反應,嚥下最後一隻蝦仁,他將筷子放到桌上,起身看向陸景洵:“王爺如此大動干戈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你這隻老狐狸死到臨頭了還敢狡辯。”陸景洵還未開口,陸行已經迫不及待了,尋了多年的殺父仇人就在眼前他連眼睛都是紅的,要不是陸景洵沒發話他早就宰下了溫老賊的頭。
“呵。我好歹是兩朝重臣,王爺無憑無據地就來大鬧我這丞相府恐怕並未將聖上放進眼裡吧。”溫之延看來並不知道陸景洵已經找到了證據。
“想來是丞相近日生活得太過無憂無慮,這訊息已經不靈通了啊。”陸景洵說著就將那封舒眠寫的信扔到溫之延面前,溫之延果然在看到信封的一瞬間變了臉色。
“你……你從哪裡來的這東西?”
“這個恐怕丞相就沒必要知道了。”陸景洵從腰間拔出長劍,架在溫之延脖子上,冷著臉對身後的一眾禁軍吩咐道,“徹查丞相府,不要放過任何地方!”
“是!”禁軍領命後瞬間四下散開。
陸景洵的眼睛裡沒有一點溫度,似是要將溫之延生吞活剝:“丞相現在不如祈禱祈禱別讓我再揪住你的狐狸尾巴。”
溫之延苦笑一聲,無力地跌坐下去,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沈氏見狀已經慌了神,哭著奔上去抱住溫之延,聲淚俱下:“相爺你不要嚇我啊,這到底是怎麼了?你倒是同我說句話啊!”
回應他的只有溫之延的沉默。
整個屋子裡只有凝寒還算冷靜,她起身將沈氏扶起來替她順了順氣,然後不卑不亢地問陸景洵:“王爺可否告知凝寒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在陸景洵眼裡,凝寒並不是完完全全屬於溫家的人,加之她和溫淺關係還算不錯,陸景洵聞言稍稍緩了臉色:“丞相與外邦勾結,本王今日是來查證的,還望凝寒郡主不要多管閒事。”
陸景洵並不願與自己多說,凝寒也噤了聲。溫恆今日剛剛出了遠門,她作為溫家的長媳,怎麼又能真的像陸景洵說的那樣置身事外。
她在沈氏身邊站著,見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自己,悄然退出了前廳。
按照陸景洵的話,她公公這是犯了大罪,自從嫁給溫恆後凝寒一直安心相夫教子,並不過問這些政事,但是她也明白這是死罪。
如今凝寒只希望能多緩一緩,陸景洵看著溫之延時眼裡全是殺意,她想到當下唯一能解這個局的只有溫淺了。
——
陸景洵出門之前答應了溫淺會早些回來,所以溫淺也不聽青梧和飛絮的勸,堅持餓著肚子要等陸景洵回來一起用膳。
吩咐青梧將屋裡的燭光點上,溫淺拿著一件長袍坐在燭火下一針一線地縫著,腦海裡想著陸景洵穿上的模樣。
燭光將她的身影照得格外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