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在秦艾詞耳裡,卻讓她心中酸澀,三年前,他待她極好,不輸父皇待她的好,甚至,不惜性命的待她好,即便那樣,三年前,她都不能全然的信任他,如今,她又怎會信!什麼叫待她好,將她圈禁在皇陵三年?還是不顧她意願地讓陛下賜婚?亦或者,以後還要傷害她唯一的弟弟?皇弟已是她最後的親人,皇弟與杜朝陽,三年前她做過一次選擇,三年後,選擇仍不會變!
秦艾詞沒有半分掙扎,在杜朝陽眼中,便是溫順的應允,他展顏一笑,道:“陪我去後院吃午飯。”
…
後院是老夫人的住所,杜朝陽一早就命丫頭去後院傳話,說中午和夫人一同過來。一大早,後院便開始忙碌。
將軍平日都是夜間才回,極少在府裡用膳,今兒難得過來,本就該準備一餐豐盛的,何況還有剛嫁進府裡的長公主,在媳婦面前,做婆婆的也不能失了顏面。
長公主進府也好幾日了,按說早該來拜見婆婆,一場病倒是耽擱了,也虧得是公主,若是一般貴家小姐,即便是病了,只要能下床,哪有敢不去拜見婆婆的。
後院裡比前院多了些花草,卻仍舊簡簡單單的,老夫人一生習慣了簡樸,即便如今杜朝陽權傾朝野,將軍府的用度也比不過一個五品官員的府邸,整個將軍府,怕只有蘭苑例外。
“將軍,夫人,老夫人在裡頭等著呢,聽了將軍和夫人要過來,老夫人一上午都合不攏嘴。”
說話的是紫苑,秦艾詞還記得她,之前在杜朝陽身邊伺候的,如今怎麼來了老夫人這邊?
杜朝陽牽過秦艾詞,柔聲說著:“母親很喜歡你,以後沒事可以常來陪她老人家吃吃飯。”
秦艾詞抿著唇不說話,喜歡麼?以前或許是,可她還記得那日在杜朝陽房間裡,老夫人哭喊著指她剋夫,只要老夫人疼惜兒子,便不可能會喜歡她。
廳堂上,除了端坐的老夫人,不意外再次見到周婉言,月底才出嫁,如今自然是陪伴在老夫人身邊。秦艾詞看了眼正與老夫人說笑著的蓉煙,想來,蓉煙這些時日在將軍府,與老夫人關係很是親暱。
“將軍,夫人。”婉言與蓉煙分別行了禮。
按著禮數,杜朝陽與秦艾詞一同斟了茶給老夫人,老夫人亦送了秦艾詞一份見面禮,裝在盒子裡,她只是讓如意收下,之後一同用膳。
蓉煙是老夫人的表侄女,一直和老夫人同桌用膳,她坐在老夫人左手邊,杜朝陽帶著秦艾詞坐在右手邊,將軍府用膳不比宮裡頭排場,屋子裡就留下了紫苑和蓉煙在一旁伺候著。
之前就聽老夫人說過,要給杜朝陽納蓉煙為妾,然而這次嫁過來,卻聽說杜朝陽沒有應允納妾,反而覺著既然蓉煙與老夫人投緣,便送過去伺候著老夫人了,如今蓉煙已是老夫人身邊貼心的丫頭。雖說是丫頭,可其他人心裡都有數,蓉煙這般姿色才情,加上老夫人的喜歡,早晚會是府裡的主子,大家也都不敢怠慢。
秦艾詞多看了蓉煙兩眼,而後才是拿起箸,桌上大多都是她喜歡的菜色,還不待她動手,杜朝陽已先一步替她佈菜,秦艾詞蹙著,當著老夫人的面,她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只吃了幾口,便不再動筷子了。
直到用完膳漱了口,婉言第一個打破靜默,說著:“這些菜色都是老夫人特地讓人去詢問了蘭苑的秋嬋姑姑,說是公主愛吃的,可剛才見公主吃得並不多,莫不是嫌棄府裡的廚子?也是,哪裡比得上宮裡御廚。”
公主吃的不多,大家都看在眼裡,可表小姐當著面這般說,叫人好不尷尬。
“表小姐竟不知我前些日子病了?身體不適,食慾也不太好了,前些日子都是喝粥,胃口小了許多。”
秦艾詞回的倒也合理,老夫人神色緩和了許多,竟有些怪罪婉言的不合時宜,杜朝陽面色仍舊淺淺的,並不擔心長樂會在婉言這言語上吃虧,她素來牙尖嘴利,誰也說不過她。
婉言卻並不理會老夫人責怪的眼色,繼續道:“原是病了,不過我卻聽說公主收下了好些白麵郎君在蘭苑,公主在病中,竟也這麼有興致?”
說道白麵郎君,老夫人臉色也黑了幾分,等著聽秦艾詞的解釋。
秦艾詞卻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這人一病下,什麼都興致缺缺,在蘭苑幾日,也沒人陪著說說話,何大人怕我悶久了對身子更不好,便費心尋了些手藝人送來逗樂,婉言妹妹要是有興趣,趕明兒讓他們過來給老夫人和表小姐唱唱曲兒,比戲班子裡的更精彩。說來,何大人如此心細,婉言妹妹日後好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