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遞過手帕,緊張詢問著:“公主又不舒服了麼,奴婢去取些冰糖給公主含著。”
秦艾詞點點頭,待如意出了屋子,小六更有些無措,與公主獨處一室,他竟有些害怕,這模樣卻是逗樂了秦艾詞,好似她是個吃人的虎姑婆似的。
“你可去過邊塞?”
本是隨口一問,又想著一個伶人怎麼可能去過,正覺著是多此一問,卻不想他點了點頭:“奴才在邊塞出生。”
“哦?”秦艾詞抬頭看著眼前有些瘦弱、極為秀美的男子,說著:“邊塞的人身材魁梧,和你,倒不太像。”
“奴才本是江南人,母親懷著奴才的時候,隨父親去了邊塞,在邊塞住了九年,之後父親去世,才輾轉來到建安,落腳梨園學藝。”
原是這般,秦艾詞也沒有再問,她本也沒多感興趣,只道:“你可會揉肩?”
“這個,不太會……”小六有些尷尬回著。
“不太會,便是會了。我肩膀有些痠疼,你且過來給我揉一揉,學著剛剛如意的樣子便可。”說完,秦艾詞抬起雙腳,半依靠在榻上。
本就是傾城之姿,這般慵懶的斜靠,風姿卓卓,小六臉上一紅,猶豫了會兒,才是緩步走近。
如意按捏的動作到位,但力道比起男人還是要弱幾分,小六一上手,便知是個行家,力氣比如意重些,卻意外的很舒服,秦艾詞笑道:“你這手藝比如意還好上許多。”
小六低著頭,輕聲道:“之前在戲園子裡,時常幫師傅揉捏。”
小六的師傅早年是戲班子裡的武生,年紀大了,因為唱戲,落下了一身的毛病,時常得了空就得讓小六給他捏上一捏才舒服,小六的按捏本事便是那時候練出來的,只是公主不比師傅,給女人捏肩,還是頭一遭,何況公主此等尊貴的女人,動作便有些遲緩。
“可會一些江南的民間小調兒?聽著舒緩輕柔的。”
“會一些。”
江南的曲調緩緩哼著,仿若待人進入那個溫柔水鄉,纏綿悱惻,秦艾詞閉著眼,難得的放鬆心情,聽了半個時辰後,已恍惚進入夢鄉。
奈何夢境還未開始,卻被門外傳來的猛力的拍門聲驚醒。屋裡兩人都是抬頭,房門因為大力的撞擊,吱呀晃著,揹著陽光站在門口的杜朝陽,擰著眉看著屋子裡的情景,胸前的起伏,顯然在壓抑著滿腔怒意。
小六最先反應過來,嚇得趕緊跪在地上,雙手有些不住的顫抖。
“你怕什麼,起來。”秦艾詞蹙著眉頭,又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至於如此膽怯?說完,慢慢將身子坐正,看向杜朝陽,戲謔道:“今兒將軍不要過去何府了?”
杜朝陽陰冷著臉走近,直到走到秦艾詞面前,依然沒有停下腳步,抬腳,直接踩在了跪地匍匐著的小六的右手上,才是站定。
手指上鑽心的疼痛傳來,小六咬著牙,一聲不吭,秦艾詞卻是蹙眉,說著:“怎麼,將軍心情不好?倒是有聽說何家三小姐近日病得厲害,將軍不是有讓太醫院所有太醫輪番去何府瞧過了麼,怎麼,連太醫們也束手無策?”
“秦艾詞!”杜朝陽冷冷開口,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喊著她,當年無論她如何闖禍,如何氣他,他都不溫不火,從不曾這麼咬著牙一字一字喊出她的名字。
除開他,這十八年來,也不曾有其他人這麼喊過她的名字,秦艾詞臉色顯出了不悅,道:“將軍若真惦著何家的小姐,等人家小姐身子好了,我也可以替將軍說媒,納妾嘛,有一就有二。”
“沒有!”杜朝陽冷冷說完,突地抬腳,看著地上跪著的小六,眼若寒冰,說道:“出去。”
右手已是紫紅,抬起時,已沒有了知覺,小六卻顧不得手,趕緊起身,片刻都不敢在屋子裡多待,出去時,差些撞上了門檻,踉踉蹌蹌的離開了。
屋子裡剩下他們夫妻二人時,杜朝陽再次鄭重說著:“不會有,一個都不會有。”
“什麼?”秦艾詞顯然沒聽明白,挑眉問著?
“不會有妾室,將軍府裡,只會有一位將軍夫人。”
秦艾詞卻是眯著眼:“看來將軍還不知道,我已經替將軍納了蓉煙……”
“不作數。”杜朝陽很快接話,道:“我已經打發了蓉煙回後院伺候母親,你若再提納妾,我只能趕了蓉煙出府。”
這會兒倒是讓秦艾詞不解了,疑惑看著杜朝陽,道:“將軍不用顧忌,大梁朝也沒有律法規定駙馬不能納妾的,是我做的主,便是陛下也怪不到將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