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朝陽側著頭與她說著:“這是你第一次看我練槍。”
“將軍平日朝務繁忙,我也是第一次看將軍這般清閒,將軍怎麼有空閒想來這裡。”已經身處江南,秦艾詞還總覺著恍若夢境,毫不知情下,就這麼上了馬車跟著過來了。
“不是夫人想來麼?”杜朝陽自然地說著。
秦艾詞抬頭看著杜朝陽,怕是削藩一事鬧得他頭疼,才想避開幾日吧,遂說著:“又拿我做幌子,哪是我想的,將軍就都會滿足。”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會。”杜朝陽說罷,瞧著秦艾詞看著他的胸膛,遂調戲著:“為夫身材可是不錯?”
秦艾詞紅著臉,收回了手帕,低著頭快走幾步,卻不想突地撞了前邊的竹子,好不尷尬。後頭的杜朝陽卻是哈哈大笑,滿心歡喜,道:“等我換過衣服,陪你去採蓮蓬。”
“採…採蓮蓬?”
杜朝陽點點頭,而後上下打量了秦艾詞,道:“你最好也換一身衣服,上好的錦緞被泥汙了倒是小事,可別嚇著了其他採蓮人。”
…
兩人很快換好衣服,一身粗布麻衣,身側的青和總擔心公主穿不慣,已是第三次詢問:“公主可覺得衣服硌人?會不會不舒服?”
“等會出去別喊我公主了,讓人聽著,又是麻煩。”秦艾詞懶得再回答她,只吩咐著。
青和點點頭:“那我和紅線一樣,叫您夫人。”
“不用了,你待在府裡準備好晚膳,等你家主子回來便可。”走進屋的杜朝陽說著。
“啊!公主身邊怎麼能少了人伺候……”越說,聲音越小,想起回的是杜將軍的話,青和心肝都顫了顫。
“有我伺候呢。”杜朝陽說完,牽過秦艾詞的手。
杜朝陽最近愈來愈習慣牽著秦艾詞,兩人並肩走在小鎮的青石板上,正如一對尋常夫妻。小鎮上來往的人不多,許是因為農忙時節,大家都在田地裡忙活。然而小鎮裡家家戶戶大多認識,突然出現的這麼一對夫妻,且不說面生,便是這般容顏也實在罕見,男子英武女子溫婉豔麗,即便掩在粗布麻衣中,身形氣度也是不凡,不由得讓路人駐足多瞧了幾眼。
鎮子不大,轉過幾條小巷,便是一條長長的河流。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清溪之上,碧綠的荷葉一片接著一片,一望無際的綠色映入眼簾,荷葉大如傘,碧如語,一陣微風吹來,荷葉隨風擺動,一片旖旎波瀾。
“真是摘蓮蓬?”秦艾詞有些不可置信地問著,杜朝陽不許她靠水,甚至將府裡的池子都填平,今兒會這麼好興致待她來河邊?
杜朝陽笑了笑,走上前撥開荷葉,底下現出一葉扁舟。解了船繩,杜朝陽跨上小木船,站穩後,才是伸過手,道:“拉著我上船來。”
秦艾詞一手捻起裙子,一手握上杜朝陽的大掌,一隻腳才踏入小船,因為突如而來的力道破壞了平衡,小船死命地晃著,嚇得秦艾詞驚叫出聲,好在杜朝陽的手臂很是有力,直接將她攬在懷裡。
漸漸小船平穩下來,杜朝陽與秦艾詞分做船頭船尾,兩人拿起船槳,秦艾詞有些迷惘地看著杜朝陽:“我不會划船。”
“唔,我也不會。”
秦艾詞大吃一驚,竟也有杜朝陽不會的事情,而後問著:“然後呢?”
“慢慢劃,總不難的。”杜朝陽雙臂有力,幾下划水,小船已經離開岸邊,漸漸往荷葉中間劃去。
荷葉有半人高,參差不齊,坐在小船上,在荷葉叢中行過,有些荷葉遮過頭頂,有些荷葉擦過臉頰,還有的荷葉在肩膀上滑過。。。。。。
荷花自然沒少觀賞過,皇宮裡便有一處荷花池,每年夏季荷花盛開時,景榮皇后都會帶著秦艾詞前去觀賞,然而這般在荷葉中划行,卻是頭一回,一時間來了興致,秦艾詞也學著杜朝陽的樣子划槳,半晌,已經置身在清溪中央。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
魚戲蓮葉間。
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耳邊漸漸有歌聲傳來,四面八方,同一個音律,詩歌秦艾詞聽過,當年甚是喜歡,但這般帶著吳儂軟語的江南小調卻是第一次聽見,只覺得煞是好聽,不知不覺,也跟著慢慢哼唱起來。
看著如此歡快的秦艾詞,杜朝陽唇角微微上揚,眼前的女子褪去華麗的外衣,與身後無數的採蓮女一般純淨歡快,然而在他心中,她永遠是獨一無二的那一個。
注意到採蓮女們動作嫻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