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消就別搞大她的肚子啊!前程?誰還沒個前程啊!”毛頭直接火了,他本來就不是啥好脾氣,見他媽還一副想和稀泥的樣子,乾脆直截了當的說,“反正我把話給你說明白了,要是你不聯絡人,回頭要是有個啥事兒,我是不管的,你也別和我說什麼那是你大姐,你咋不看著點兒。我咋看?誰他孃的有空見天的看著她?讀書又不是當舍管員,還能閒得天天打毛線?”
“不是……媽不是這個意思……就是……”
“我懶得管你是啥意思,誰搞大的肚子誰負責!你開不了口,就讓我爸給陶安打電話,不然叫我奶去也成。橫豎我已經把話帶到了,後面的事兒別來找我,找我也沒用,一概不管。她又不是沒老公,她老公又不是在外地!”
毛頭起先還壓抑著脾氣,可越說越來氣,而且有些話一旦說破了,只會覺得越發真實。
春麗不出事當然是最好的,一旦真的出了事兒,毛頭反而能被摘出來,因為他離得遠,他還是個男孩。可喜寶呢?毛頭擔心,就春麗那性子,真出事了,怨得不是自己,也捨不得怪她老公,只會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而那個別人……
真不是毛頭多心,他到現在腦海裡還回想著剛才春麗在院子裡咒罵那個舉報者的表情,是真的恨極了,那種恨不得對方一夜暴斃的怨恨。可講良心說,對方沒有誣告。
你失職在先,無論對方是有私怨還是真的一心為公,都有權利去舉報。這就好比,前兩年被槍斃的那個副省長,不就是因為一封舉報信,這才引起上頭的重視,徹查下去非但丟了官帽,連命都丟了。
是舉報人害死了那個貪官嗎?
難道不是因為那個貪官自個兒作死在先嗎?
你自個兒作死,我送你去死,哪裡做錯了?
毛頭心裡是有數的,可喜寶是真的無知無覺,啥都不知道。她這會兒正在學校裡上課,還盤算著午休跑出來看她大姐。她不清楚她大姐為啥會被學校開除,也不知道其實大姐一直把她當做普通親戚來看待,更不會知道萬一有個啥事兒,她就是現成的背鍋人選。
她啥都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此時的電話那頭,張秀禾徹底懵圈了。趙紅英的話,她沒有全信,總抱著一絲希望,盼著是媽太多心了,把事兒往嚴重了說。本想著讓毛頭看顧著點兒,再勸著點兒,哪曾想……
毛頭比趙紅英還狠,祖孫倆聯手給了張秀禾兩悶棍。
“毛頭啊,你咋對你姐、對你姐夫有那麼大的怨氣呢?”張秀禾小心翼翼的問道。
“呵呵,我也不知道我姐夫到底在幹啥,來京市那麼長時間統共沒見過他兩回,本來就是他媳婦兒懷孕,就該他來照看,現在變成了喜寶照看,瘋了嗎?萬一有個啥事兒,喜寶就是現成背鍋的,反而那個撒手不管的男人,屁事沒有說不定回頭還能來怪你!要我說,當初就不該買挨著的房子,非但沒省事,還多了不少事!”
張秀禾越聽越不敢相信毛頭竟然有那麼多的埋怨,想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弱弱的說:“可那不是你大姐嗎?”
“對啊,就因為她是我大姐,不然你以為我會管她?別家都是當姐姐的照應弟弟,真沒見過還在讀書的弟弟照應已經結婚好幾年頂著個大肚子的姐姐!我姐夫呢?”
電話那頭沒聲兒了,毛頭也趁機稍稍平復了一下,緩了緩語氣:“對了,媽你回頭轉告她,叫她把鄉下那套收一收,別在祖國的首都搞以前鄉下那套。還化妝打扮會唱歌,她咋不乾脆往胳膊上套個紅袖箍衝到人家家裡打砸搶呢?她那麼能耐還當啥舍管員啊,當京大校長都委屈了她!!”
說著說著,毛頭又壓不住火氣了,宋春麗簡直就是重新整理了他的三觀。說句不怎麼恰當的比喻,簡直比他三嬸還噁心,起碼袁弟來天生就是個傻子,用他奶的話來說,你跟個傻子計較個啥啊?
電話終是掛了,毛頭付了整整兩塊錢的電話費。
於是,他更生氣了。
回去拿了自己的東西出來,毛頭看都沒看春麗一眼,徑直就去了喜寶他們學校,等找到喜寶後,徑直跟她說自己準備回學校了。
喜寶一臉的驚訝:“那大姐咋辦?”
“我讓我爸給姐夫打電話了,讓他回來照看他婆娘,你別擔心。”毛頭心下暗道,都這樣了她老公要是還不回來,那還生什麼孩子?生來幹啥?趁早離婚得了!
喜寶是想不到這些的,她只是單純的覺得毛頭哥既聰明又值得信賴:“好,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