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三弟妹,我特地給毛頭做成套子衣服,不就是想叫他多穿兩年嗎?”張秀禾像看二傻子一樣看著袁弟來,如果不是想節約一點,她幹啥要給毛頭做麻布袋子?她又不傻!
就她給毛頭做的那幾身麻布袋子,用到五歲都沒問題。就算到時候穿不上了,只要拆開接縫處,拼拼接接的不就又能穿了?她孃家就是這麼幹的,省事兒又省心。
袁弟來拒絕了喜寶的舊衣服,又沒討到毛頭的。不得已,她只能去找了王萍。
王萍倒是願意給,可她給的是春芳的舊衣服:“你說大偉的?哎喲,當初大偉穿的都是強子的,後來毛頭出生了,我又都給大嫂了。”她一臉的不解,“芳芳這兩件衣服都不錯啊,新的呢,麗麗的舊衣服叫梅子穿了,我就給她新做了兩身呢。”
這年頭的衣服本來就是大的穿完小的穿,一家子之間借來借去也是常事。像宋家還是好的,隊上還有幾個孩子就一身好衣服的,誰出門就誰穿。
袁弟來滿懷希望的來,又失望的離開,她不想要女孩兒的衣服,她生的是個兒子啊!!
等回了屋,她就抱著兒子哭:“濤子心肝兒,都怪媽沒用,媽沒本事給你裁新衣服,媽……”
沒新衣服這日子也得過啊,委屈是委屈,可委屈的日子還長著呢!!
雖然臭蛋是她的第二個孩子,卻是她頭一回親自帶孩子。也是她運氣好,臭蛋不是那種特別特別鬧騰的孩子,雖然在肚子裡不老實,可出生後還算是比較乖巧的,而且那會兒已經是農閒了,又趕上過年,叫她能放下一切全心全意的帶孩子。可等開春後,就算她的活兒不忙,那也不得閒啊!
老宋家是由老宋頭帶著仨兒子乾重體力活兒賺高工分,趙紅英和王萍幹普通的活兒,張秀禾去了豬場,不過她閒暇時間要帶毛頭,喜寶是趙紅英帶著的,至於家裡的活兒則是由王萍在幹。自然而然的,袁弟來這頭就沒人幫襯了。
幫襯啥啊,誰不忙啊!
臭蛋就算沒毛頭那麼鬧騰,可他太小了,才幾個月大,屎尿不知,一天下來換個三五次尿布是很尋常的。還有,因為斷了奶,他每天要喝七八次米湯,都是用小勺子一點一點的喂,就算不累人那也極為考驗耐心。
袁弟來累啊,連晚上也歇不好,小孩子嘛,夜裡哭鬧很正常,先前是因為不用上工,晚上睡不好白天可以補眠,現在白天晚上的連軸轉,她很快就撐不住了。
無奈之下,她再度去找了趙紅英:“媽,我有個事兒想跟你說。”
趙紅英還能不知道她在想啥?當即就懟道:“你想說啥就說啥,反正我啥都不會答應的。”
還沒開口就被堵了回來,袁弟來就不明白了,她這回生的是兒子啊,咋就……忍了又忍,她忍不住想給婆婆洗腦:“媽,有些話我老早就想跟你說了,這喜寶是個丫頭片子,我……”
“喜寶乖,咱們做雞蛋羹吃好不好?”趙紅英抱著喜寶就去了灶間,完全不想聽袁弟來那蠢貨說啥。
被無情撇下的袁弟來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宋衛民回來了,她才抹著淚花告狀:“衛民,媽咋這樣呢?濤子是她親孫子,她就沒想著搭把手?”
“家裡誰不是這麼過來的?前頭的強子、大偉,還有跟前的毛頭,鬧成這樣也沒見媽搭把手啊,都是大嫂一個人弄的。”宋衛民想不通,鄉下地頭的娃兒誰不是先喝奶,斷奶了就喝米湯的?那米湯也不是清米湯,都是用小米熬大半天,熬得稀爛米油都出來的那種,別家想頓頓喝米湯還沒有呢!
“可家裡有麥乳精啊!”
宋衛民見她激動得很,只能繼續勸著:“那麥乳精不是菊花拿來的嗎?她說了給喜寶的,你有臉去要啊?算了吧,米湯也是好東西,別家想喝都喝不上呢。”
他不勸還好,越勸袁弟來越絕望。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不是說丫頭片子都是賠錢貨嗎?不是帶把的都是心肝寶兒命根子嗎?她都生了兒子了,好吃的沒撈著不說,這兒子養的還不如一個賠錢貨金貴,咋、咋能這麼幹呢?
袁弟來很想給婆婆講道理,可無奈趙紅英連話都懶得跟她說,真要講也沒關係,你說唄,反正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回頭該咋樣還是咋樣,直把袁弟來氣得渾身無力。
譬如,她說丫頭片子不用喝麥乳精,趙紅英白了她一眼,回頭就衝一碗叫喜寶和毛頭分著喝。明面上沒啥說,心裡卻暗道,臭蛋才多大?喜寶也是三五天才喝一次的,早先吃的是奶,之後不也吃的米湯和麵糊糊嗎?沒的天天拿麥乳精當主食往下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