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懷裡的褥子再度放回到床上,雙手叉腰懟道:“幹啥呀?都是當哥哥的,幫著看下弟弟咋了?橫豎平時你倆也是上躥下跳的沒個正經,好不容易放假了,幫大人做點事兒咋了?還臭蛋麻煩,再怎麼著也沒你倆煩人!”
這下,強子和毛頭都不幹了。
“我咋麻煩了?我打小就帶著大偉玩,沒叫隊上任何一個人欺負過他!”強子大聲反駁,“臭蛋應該叫毛頭帶著,就像以前我帶大偉一樣。”
“不不不!”毛頭怒了,“我要帶喜寶玩,不帶臭蛋。媽,你不知道臭蛋他有多煩人,每天我都要拿草繩把自己跟他綁在一塊兒,尿個尿的工夫,他就能跑出學校去。還有,他從來不記得收拾課本和鉛筆,每次放學鈴一響,撒丫子就往外頭跑,攆都攆不上,我跟他說了有一百回了,他嘴上說‘好好好’,可下回照犯不誤!”
張秀禾皺了皺眉頭,說實在的,這些事兒她還真沒聽說過。
其實吧,隊上人家對於自家孩子都是放養著的,三歲以前盯得還緊一點兒,等三歲以後,如果恰好還有哥哥姐姐的話,那是完全鬆開手由著他們去瘋。就拿張秀禾來說,她生的兩兒兩女,都是這麼個教養法。也就是喜寶了,趙紅英盯得緊,到了四歲以後才叫她跑出去玩。
這還是親生的和自個兒奶大的孩子,隔房那幾個,張秀禾就更不清楚了,橫豎瞧著各個都健健康康、能蹦能跳的,至於旁的,她還真沒注意到。
及至聽了毛頭這話,張秀禾忍不住心裡泛起了的嘀咕,不過嘴上還是說:“不能吧?臭蛋瞧著不是挺乖的嗎?”
“他乖啥啊!我跟他說啥,他都說好,曾校長跟他說話,他也說好,可扭個頭他就不管了,原先咋地現在還是咋地。氣死個人了!”毛頭鼓著腮幫子,他原本不覺得帶比自己小的孩子玩有啥難的,相反,因為喜寶的緣故,他還挺得意有個小的跟在自己身後。見天的,哥哥長哥哥短,啥事兒都聽他的,永遠都站在他這邊。
問題是,臭蛋不是喜寶,毛頭也不想當他的哥哥。
張秀禾低頭想了想,忍不住脫口而出:“該不是那回燒傻了吧?”
“啥呀?媽,你說呀,你接著說呀,咋叫燒傻了?臭蛋他發過燒嗎?”毛頭不解的看著他媽,一旁的強子倒是似乎想起了什麼。
這時,張秀禾又說:“也不是啥了不得的事兒,就是吧,那一年秋收,臭蛋大概有半年多了,他是冬天生的。偏就是秋收那會兒,臭蛋病了,夜裡頭燒了起來,你三叔三嬸他們白天干活累了,沒發覺,等早上起來一看,孩子都燒糊塗了。”想了想,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臭蛋這孩子,咋聽著就像是不記事呢?這都過了五歲生日了,你四歲不到就會學人家說一車的話了。”
毛頭翻了翻眼皮,癟著嘴說:“我又不傻!”
“別嚷嚷的那麼大聲,叫你三叔三嬸聽到了不好。強子你也是,不許說出去。”
“哦。”
“知道了。”
……
袁弟來本來是拿著紅薯餅想分給幾個孩子吃,待堂屋裡的那幾個都拿了半塊,她見強子和毛頭不在,就走了過來。結果,餅子沒分出去,倒是叫她聽到了這麼一席話。
很多事情,你不去想當然無所謂,可一旦有人點破了,把所有的事兒串在一起,那就嚇人了。
急急的回到自個兒屋裡,袁弟來關上門趴在床上就是一通哭。
身為親媽,加上她對臭蛋的確是花了心思的,很多事情她比張秀禾要清楚得太多了。又想起剛才聽到的那話,難不成臭蛋真的因為那次發燒,把腦子給燒壞了?如果真的是那樣,她就成了罪人了。
張秀禾之前大概是怕強子和毛頭出去亂說,隱去了很多細節。其實當年的事情遠不像她說的那麼簡單,是秋收時忙碌,可那會兒她才生下臭蛋半年光景,趙紅英是給她尋了一份很清閒的工種,好叫她有精力忙孩子的事兒。偏偏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愣是把清閒的活兒讓給了孃家親媽,自個兒幹起了苦活累活。結果,白日裡太辛苦了,晚上一下子就睡死過去,連臭蛋燒了一整宿都沒發覺。等第二天早上起來,一切都晚了。
雖然臭蛋後來被救回來了,瞧著也沒啥問題,可現在呢?就算袁弟來沒念過書,她也知道,一般人是不可能考出零蛋分的。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宋衛民回來了,推門問她咋了,該吃飯了。她啥都沒說,只是抹了抹眼淚,出去吃飯了。
此時,家裡人都已經回來了,張秀禾和王萍也已經把午飯做好端上桌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