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說來也真奇怪了,明明是一樣的地,第七生產隊是大豐收,第八生產隊卻真的是糧食歉收,並非鬧饑荒,而是產量僅有正常情況的一半。
等交完任務糧,宋衛國就拿這事兒回家說了。
趙紅英正忙著給喜寶洗頭呢,家裡的孩子不論男女都不養長頭髮,主要是怕麻煩,洗頭煩梳頭更煩。偏偏喜寶天生一頭好頭髮,又黑又亮,摸上去就跟緞子似的,早幾年她小,常常洗頭也怕著涼,所以趙紅英狠下心來給剪了。現在她略大了點兒,索性就給養著,不說能紮起來,起碼不再給剃男孩頭兒了。
聽宋衛國說了交公糧的新鮮事兒,趙紅英只撇了撇嘴,一臉的不以為然:“那就是一幫子懶貨,又懶又蠢,咱們都下地幹活了,他們還歇在家裡。就說前頭太陽那麼大,也沒見他們去河裡挑水,真不知道是咋想的。”
今年雖然沒有鬧旱災,可灌溉原本就是挑河裡的水,自家洗用倒是無妨,井水夠的。然而,社員們去河邊打水,前幾年常會碰上第八生產隊的,今年愣是一回都沒碰上。
仔細想想原因,要麼挑井水灌溉,要麼就是田裡有水無需灌溉。可兩個生產隊緊挨著呢,咋可能差那麼多呢?那麼剩下的就只能是他們懶了。
“奶說過,可以蠢不能懶。”喜寶很是配合的說道。
趙紅英起身換了盆水,又從灶間鍋裡舀了些熱水,兌好了才叫她再過來喜寶,又說:“他們就這樣等著老天爺給飯吃?咋瞅著像是一生產隊的袁家小子呢?”
得虧袁弟來今個兒不在家,不然……好像也沒啥,反正別指望趙紅英能說出好聽的來。
給喜寶洗了頭,趙紅英瞅著她那半長不長的頭髮溼噠噠的披在腦後,想了好一會兒,索性去回屋拿了剪子來:“坐好,奶給你剪個頭髮。”
一旁的宋衛國來勁兒了:“喲,媽你還會剪頭髮?別好好的一個漂亮閨女,被你一剪給剪成了毛頭。”
趙紅英一個眼刀子就甩了過去:“毛頭那醜樣兒是頭髮的問題嗎?那都是隨了你!”
宋衛國不吭聲了,多說多錯,他還是閉嘴得了。
再看喜寶,早就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了,兩手放膝蓋,一動不動的任由趙紅英折騰。
很快,頭髮剪好了。趙紅英的手藝是不佳,卻也不至於直接給剪壞了,她只是簡單的修短了些,又因著頭髮還是溼的,也看不出好壞來。
“成了!你先別進屋,在院裡曬曬太陽,等頭髮幹了再說。”趙紅英滿意極了,喚毛頭去拿掃帚掃地。至於家裡的其他孩子,這會兒都去地裡撿麥穗了,每回地裡收割完後,都會剩下不少的麥穗,因為都是零散的,也不好收,就指著這幫半大的孩子幫著無償幹活呢。
毛頭倒是乖乖的拿了掃帚過來,可他跟趙紅英提了個要求:“奶,也給我剪剪唄,不要喜寶那種,你給我剪個大光頭。”
宋衛國原本是蹲在房簷底下的,聽了兒子這話,一個重心不穩,差點兒一頭栽倒。幸好,他及時用手撐了一下,穩住了身形後,忍不住噴兒子:“你已經夠難看了,幹啥還要糟蹋自己?”
光頭能看?!
再好看的人,剃了光頭都得變難看幾分。就毛頭那長相,真要剃了光頭,那是既糟蹋自己,更糟蹋別人。
可顯然毛頭不那麼認為,他完全沒有美醜的概念,只想著沒了頭髮鐵定涼快。當下,他無視了蠢爹的意見,非要纏著奶奶給他弄個大光頭。
趙紅英懶得跟他歪纏,橫豎就是順手的事兒。她轉身又兌了盆水,也沒咋洗,只是把毛頭那一頭亂糟糟的頭髮都給打溼了,然後抓起一撮毛,拿起剪子就開始剪。
說白了,這還是剪頭髮,而不是剃光頭。不過,對於毛頭來說就無所謂了,反正他的要求就是剪到短得不能再短,涼快就成。
等到傍晚,張秀禾從豬場回來,一進門就被嚇得連連後退。
醜兒子啊!
好不容易看順眼了又換了個醜法!!
她造了啥孽啊,這糟心日子可咋過喲!!!
……
秋收結束了,對於社員們來說,最高興的莫過於分糧食了,各家各戶都掰著手指頭算著自家的工分能得多少糧食。像宋家這種壯勞力多的人家,完全不用犯愁,哪怕是閨女多兒子少,因為今年是大豐收,起碼填飽肚子肯定沒問題。
真正發愁的,除了老知青們外,也就是老袁家了。
老知青們是真的發愁,往年就算幹活沒社員們好,起碼也能賺個溫飽,可今年來了太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