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袁弟來,她還不知道她心心念念一定會有出息的扁頭,本質上就是個喜歡吃喝玩樂沒啥大志向的浪貨。當然,扁頭本人會過得很開心,就是當媽的該失落了。
事實上,她現在就已經很失落了。
臭蛋出息了,春麗姐妹仨也都能上班賺錢了,叫她沒想到的是,就連打小隻愛上躥下跳、從來不好好學習的強子和大偉也能耐了。
去南方,下海經商,趕在改革開放之初,成為了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
誰讓這是個遍地是黃金處處有機遇的年代呢?哪怕是賣茶葉蛋的,也一樣能賺到大錢,強子和大偉是趕在改革開放的訊息徹底傳開之前,就已經到了南方。雖然他倆學習不好,眼光卻格外獨到,掐著點兒收進了一大批稀罕貨。為啥他倆這麼會挑衣服?因為最初,他們就是靠著潮流服飾賺到了第一桶金,之後更是啥賺錢就幹啥,幹啥都賺錢。光是倒賣腳踏車、縫紉機、收音機、電視機就賺了不下萬把塊。
也是運氣好,他倆每回都能正巧趕上稀罕貨,而且脫手特別順利,次次賺翻,還遇到了不少貴人相助。等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全國各地時,他倆已經成為了南方海市小有名氣的批發商人了。
幾年下來,可不就腰包鼓鼓了。
這回他們回到家鄉,也不是徹底放棄了南邊的生意,而是讓得力的下屬看著場子。他倆都打算好了,陪著弟妹去京市看看,看看有沒有好的門面啥的,到時候一個人進貨,一個人看場子,南貨北賣,這才是發財的捷徑。
強子和大偉的這些打算,袁弟來渾然不知,她只知道,老宋家四房裡頭,除了他們三房,其他都出息了。
一個心理不平衡,她就看宋衛民不順眼了。
宋衛民何其無辜啊,其實他們哥四個,除了打小跑出去當兵的宋衛軍外,其他仨還是差不多的。
就說宋衛國,哪怕被趙建設培養了那麼多年,可仍舊還是個小幹部。因為改制的緣故,他現在也算是正式的國家幹部了,終於開始拿幹部的工資,現在是一個月二十三塊錢。目測,這應該就是終點了,基本上已經沒有升職的可能性了。
這還是出息的,宋衛黨不如他大哥,好在他跟人學了手電工活兒,東家跑跑西家竄竄,遇到人家要蓋新房了,還能幫著拉個電路啥的,基本上一月下來也能賺個十來塊。
而宋衛民,雖然這不行那不行的,卻是個能耐的莊稼把式,起碼論種地,他僅此於老宋家。從分地之後,地裡的活兒他乾的最多,哪怕這回倆侄兒衣錦還鄉要給家裡蓋房子,他也只是為侄子感到自豪,並不覺得有什麼好自卑的。
發現媳婦兒又莫名其妙的生了氣,宋衛民也很無奈。
其實老宋家本來挺平衡的,強子大偉還有臭蛋,這仨都是能賺錢的,原本該是一房一個的,誰知臭蛋就被袁弟來給丟了。當然,這事兒宋衛民也有錯,沒勸著也沒攔著,所以他捏著鼻子認了。可他不明白,袁弟來咋又不高興了?臭蛋是她自個兒丟的,怪誰呢?
再有一個,這眼瞅著小紅樓就快建成了,他們很快就能住上新房子了。
那可是二層半的紅磚小樓啊!別說村裡了,就是整個鄉里都是頭一份。
宋衛民勸了兩句,見毫無效果後,就索性不理會了。不然怎麼辦?有這麼爭氣的侄子,啥都不用幹就能住上小紅樓,還不高興?你咋不上天呢?
就這樣,袁弟來一直生著氣,從強子和大偉衣錦還鄉後,氣到了喜寶和毛頭高考成績出來,再到小紅樓建好完工,各色傢俱家電都被一一運來,擺到了房間裡,她……
還在生氣。
終於,在喜寶和毛頭即將趕赴京市前一週,小紅樓裡裡外外都完工了。
他們這一帶有蓋新房暖屋擺酒的習俗,以前物資緊張的時候,通常就大家聚一起樂一樂,很少有真的擺酒的。可現在不同了,不說別的,就是長輩們打算省,強子和大偉也絕對不會同意的。
早早的去村裡以及鄉里其他地方收購了雞鴨魚肉,雞蛋家裡有的是,瓜果蔬菜也不用愁,至於桌椅板凳碗筷啥的,只能去其他鄰居家借,畢竟要宴請的人不少,到時候還得請人幫忙做飯,不然就老宋家上下這些人,絕對忙不過來。
而在擺酒前一天,強子和大偉就先領著家裡人去參加了新家。
高大的水泥院牆把整個二層半的紅磚小樓圍了個結實,可因為小樓太高了,哪怕有院牆圍著,依然大老遠的就能看到。
白色的院牆,硃紅色的院門,裡頭高高的紅磚小樓在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