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長者坐在一排太師椅上,在最前面的是楊縣令,小輩們則是站在一邊。只是許老太太是許家最年長者,她落座了本來有個位子的許廣發就不能坐了。
跪著的人只有略作清洗的代秋,她的臉色更加地蒼白,本來飽滿的唇也變得失去了顏色。只這一樣就讓她的清秀生生去了三分,這會再看她只是個普通的丫鬟罷了。
楊縣令第一個問話道:“代秋,你將昨日許承業要吃蟹的情景詳細道來!”
“是!”代秋趴在地上行禮道:“昨日晚間大少爺怒氣衝衝地回到房裡,口中說道,‘什麼為了我好,分明是想讓我不好過罷了,不讓吃我偏吃。’就非要吃蟹不可。奴婢不得已就吩咐廚房做了,為此還捱了大少爺的打。”
她捋起衣袖,在手腕間有一道淤青,仔細看去,卻是用手使勁勒的。
許老夫人接著冷哼,“假惺惺!誰不知你不滿我孫將你從二少爺那裡要過來呀,昨日是你故意準備的蟹吧。”
代秋惶恐地搖頭道:“不,不是這樣。老夫人您聽奴婢講……。”
“閉嘴!”許老夫人直接掄起了柺杖,怒道:“承業回家之後先去的老身那裡,他跟老身說,有人要害他,且這人是許家之人。給他下慢性。毒。藥不是一天兩天了,因他自小愛吃蟹,卻不喜桔,某些賤婢就利用美色誘騙承業吃下這東西。卻不知正是這小小的桔讓吾孫喪命的。給我叫濟仁堂李堂主來!”
“是,老夫人。”許老夫人的心腹丫鬟馬上出去了。
然後這裡便靜了,許家父子也沒再說話。
聶書瑤看到許繼業這次是看也沒看代秋一眼,心裡明白,代秋怕是已成替罪羊。她其實也只是劇中人之一罷了,時間好像還不到,也樂得看熱鬧。
事情進行到這一步,好像沒人再提聶書瑤等人下毒之事了,已經完全轉化到了許家內宅風波。
許廣發不斷地擦著額頭上的汗,他的身體自中過砒霜之毒後就一直不大好,深知毒。藥的可怕。眼下又被眾同行圍觀,真的是將臉面丟盡了。
抬頭看到盧老虎那張笑臉他就覺得頭暈目眩,好在許管家在一邊扶著他。再看看自己的親兒子,心中失望之極,他兢兢業業這些年全白費了。想起那個素有紈絝之名的侄子,莫名的心虛。
濟仁堂李大夫進來後,先給楊縣令行了禮,便老老實實地說了昨天下午許承業來看病的事。
“……許大少爺的身體內確有宿毒,這毒一次兩次不大會有事,可長年累月下去卻會慢慢地將身體搞垮,若想恢復正常需得下一番功夫。許大少爺離開濟仁堂時也答應過老夫要好生養著,怎麼今日就……。”李大夫是醫者,心中為一個年輕人就這麼的離去感到有些不大相信。
許繼業道:“李堂主說得我大哥身體內有舊毒,是近幾日才有的吧?”
李堂主皺眉道:“這個無法判斷什麼時候有的,只能說以前就有了。”
然後許繼業笑了,指著聶書瑤道:“你們來揚州也有些日子了吧,據說,你的婢女在揚州已經呆了一個多月了。說,是不是從那時起你就派人給我大哥下毒的?”
聶書瑤也笑了,低聲道:“這是多麼白痴的推理呀,誰知道一個多月前許承業是誰?”
然後,一個小廝打扮地人悄悄地來到她跟前說了幾句話,隨之又離開了。
“你說什麼?”許繼業很不負重望地怒了。
聶書瑤將他直接無視,輕輕踱步來到人前,衝著楊縣令跟許老夫人道:“不如我們今日就開棺看看,許大少爺是怎麼死的吧。不過,一會可能會有些可怕,希望大家就將發生的事當成一場戲來看。或者說,這是我破案一種手段,小女子取名為‘案件重塑’。”
楊縣令皺著眉頭在思索著。
可許老夫人卻是直接道:“只要不損害我孫兒的屍身,怎樣都行!”
“好!那我們開始吧。”聶書瑤笑道。
她拍了兩下手,靈堂內的門便關了,一道道黑布從外面將門跟窗遮了起來,裡面便漆黑如夜。
“這是……?”
眾人這時都有些心慌,要知道這可是靈堂,邊上還有一口棺材呢!
“噗!”火摺子響起。
聶書瑤舉著火摺子轉了一圈,將各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害怕的人還真不少,只有許老夫人跟盧老虎沒有動容,連楊縣令也微微變色,更不用說是跪在地上的代秋了,她心中本就有鬼,想看許繼業的臉色,卻在黑暗中怎麼也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