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過好幾次,悅常在她們難道不怕自己去告發這些事,也曾衝動過,想要去太后跟前立功。
可後來就想明白了,她現在告發已經來不及,自己的汙點會成為福全的汙點,將來但凡有什麼事,上面就會想到這一樁,懷疑她的人品,她已經無路可退。
“額娘。”此時,福全從書房回來了,得知母親在這裡,蹦蹦跳跳地跑來。
“走路要有走路的樣子,你可是皇阿哥。”寧嬪回過心神,為兒子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問道,“今日的功課學得可好?”
福全咕噥著:“說不上來,我一個人實在太悶,額娘,玄燁幾時回來,他的病還沒有好嗎?”
寧嬪嘆道:“你這麼喜歡三阿哥?”
福全連連點頭:“玄燁是我弟弟呀。”
寧嬪欲言又止,怕說了不合適的話,叫小孩子無心漏出去,反而成了罪過,等他再大一些,能明辨是非時,再說也不遲。
慈寧宮這邊,元曦和巴爾婭正在看永安寺送來的手抄經書,是皇貴妃為太后所抄,並請旨說,她要在永安寺再住上幾天。
這件事福臨帶著葭音出門前,好好地向母親請示過,他們合情合理的事,玉兒自然應允,更何況董鄂氏懷著她的孫子,她怎麼會不心疼。
而眼下,玉兒忙於接見各路大臣,也無暇在乎他們要在南海待多久,就連這經書,也著元曦和巴爾婭替她唸誦後,供到佛龕上去。
此刻,去兩廣走了一趟的鰲拜,風塵僕僕回到京中,便最先來見皇太后。
那麼巧,來為皇貴妃送經書的太監,見到這一幕,回到永安寺,便原樣稟告給了皇帝知道。
吳良輔更在一旁輕聲說:“皇上,奴才只是照實說,不僅是鰲拜大人,您帶著皇貴妃來永安寺這些日子,太后前後接見了不下八九位大臣和親王。”
福臨嗯了一聲,合起手中的奏摺,撂下吳良輔,獨自離開了。
葭音正和添香,在永安市後院灑掃,時下入秋,漸漸有落葉飄零,而隔著南海的遠山上,楓葉也漸漸紅了。
福臨來時,葭音正靜立眺望,福臨上前拿開她手裡的掃把,溫和地說:“站久了,仔細腰疼。”
葭音含笑:“皇上放心,腰疼了,臣妾就回去了。”
福臨說:“太后恩准你再多住幾日,放心吧。”
葭音朝著紫禁城的方向福了福,但抬眸,卻見皇帝愁眉不展,她問道:“皇上是否有國家大事等待處置?皇上不必陪著臣妾,或是您先回去,或是臣妾隨您一道回。”
福臨搖頭,攙扶葭音回禪房去,一面走一面說道:“朕不在宮裡這幾日,額娘接連召見大臣,不知談的什麼事,所見的皆是位高權重之人,朕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就要中秋了。”葭音說,“佳節時刻,親貴大臣們向太后請安,不是很尋常嗎?”
福臨怔然:“是這樣嗎?”
葭音反問皇帝:“不然呢?皇上是怎麼想的?”
福臨垂眸道:“朕擔心,額娘……罷了,不說了。”
葭音的心輕輕一顫,主動抓了福臨的手,福臨很是驚喜,而她道:“皇上若有疑惑,就大大方方去問太后娘娘,你們是母子呀,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話?”
福臨心中溫暖,用力點頭:“朕明白了。”
葭音微微一笑,笑到皇帝的心窩裡,福臨信心大增:“朕有你在身邊,什麼都不擔心了。”
二人結伴回禪房,葭音走得緩慢,福臨細心攙扶,添香跟在後頭看,滿心歡喜,而她知道,小姐這一回,是被皇上的誠意打動了。
那一天她們從禪房去大雄寶殿,未進門,聽見皇上在裡頭與玉林通琇大師相談。
說的是皇帝反省自身身位君王的不足,說的是皇帝憂心天下黎民百姓,願能早日實現滿漢一家,還說的是願皇貴妃平安順遂。
堂堂君王,那樣虔誠,那樣真摯,當時,添香就在小姐的眼中看見了不同的光芒。
之後這幾天,添香更是見到了小姐的笑容,她會溫柔地看著皇帝,溫柔地對他展露笑容,一切都那麼自然,再不是剛進宮那時候,刻意地迎合皇帝的恩寵。
“要是能一直住在永安寺就好了。”夜裡,添香為小姐洗腳,蹲坐在腳踏邊說,“清清靜靜的,您來了這裡,整個人都精神了。”
葭音卻道:“心平和了,住在哪裡都一樣,玉林通琇大師還要遊歷五湖四海宣揚佛法。”
添香說:“小姐,皇上真是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