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頷首:“我聽說是尚衣監來不及做姐姐的朝服,很可能就……”
葭音呆呆地看著她:“他們把皇后的朝服,給我送來了?”
元曦道:“這件事可大可小,姐姐打算如何應對?”
葭音神情凝重,帶著元曦坐到一旁空著的地方:“我聽添香說了一些話,皇后娘娘那兒出事了,是不是我們對付吳良輔的事,敗露了?”
元曦冷然到:“姐姐飽讀詩書,敗露這個詞,用在這裡怕不合適。”
葭音苦笑:“是,是我說錯了。”可她勇敢地看著元曦說,“我願意和你和娘娘共進退,為了皇上的朝廷和內宮,能長治久安,吳良輔不過是個奴才。”
元曦看著她,本端著幾分的氣勢,頓時軟下來,淚如泉湧道:“姐姐,都是我不好。”
葭音不知所措,在她心裡元曦就是聰明又能幹,所以元曦自以為說的有些沖人的話,在葭音聽來卻沒什麼奇怪。
她很崇拜元曦,更敬重元曦,也打心裡,一直將她當做昔日同床共枕的小妹妹。
這下子看見元曦哭,她心疼又著急,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元曦的情緒,一陣就過去了,冷靜下來和葭音好好商量這件事該怎麼辦,找出葭音冊封賢妃時的朝服,配上皇貴妃的朝冠,將東珠朝珠換成蜜蠟,領後明黃色的長絛無法替換,就索性不要了。
葭音說:“我不是大清頭一位皇貴妃嗎,那誰也不知道皇貴妃的服制該是什麼樣的,我穿什麼就是什麼了,只要不是皇后的制式就好。”
她們沒有太多的時間來說話,添香說皇上要擺駕過來了,葭音忙命添香把東西都收起來,她對元曦說:“坤寧宮的事,我等你的安排,眼下皇上不提,我也不提,我怕弄巧成拙,又害了皇后娘娘。”
“多謝姐姐。”元曦感激不盡,又道,“姐姐明白我的心意,我無心牽連你,更不是要惹是生非,鬧得天下不寧。是皇上對吳良輔太過放縱,若無人壓制他,大清的內宮,可就成了奴才的天下,絕非長久之計。”
葭音自然懂大是大非,堅定地對元曦說:“你放心,我等你訊息。”
福臨高高興興地回來,只知道元曦過來喝了杯茶,但他無心議論元曦,滿心期待明天的冊封典禮。
葭音謹慎地試探皇帝,為何會如此高興。
福臨說,他做了十幾年皇帝,其實沒做過幾件真正高興的事,而葭音進宮一波三折,他們繞了好大一個圈子,才終於在一起。
福臨覺得揚眉吐氣,就是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皇貴妃的尊貴。
皇帝兀自高興著,葭音背過身去侍弄茶水,她不知道皇帝明日會不會發現朝服上細微的差別,可這件事,就算吳良輔要挑撥,也站不住腳。
葭音鎮定下來,她有她的責任,元曦什麼都告訴她,不是利用她,相反,吳良輔才是利用了皇帝對她的感情。
“皇后病了,明日不參加冊封典禮。”福臨在身後不屑地說,“反正冊封的旨意早早就下了,該行禮該問安,你也去過了,日後不必特地去補什麼禮節,葭音,你要知道自己的尊貴。”
“是。”葭音欠身道,“臣妾不會辜負皇上聖恩浩蕩。”
福臨心情甚好,托腮看著葭音,滿心歡喜,嗔道:“別說這種官腔,朕不喜歡聽,來,我們下盤棋。”
一夜相安,翌日,如皇帝所願,皇貴妃的冊封大典如期舉行。
冊封典禮隆重且順利,作為大清第一位皇妃,誰也沒看出來皇貴妃的朝服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皇帝竟然在冊封典禮上,頒詔大赦天下。
大清上一次大赦天下,是福臨親政,而他前後兩度立後,也不曾有這一舉措。
為冊封區區一位妃子而大赦天下,文武百官皆瞠目結舌,這件事,皇帝從頭到尾,連提都沒提過。
鄂碩站在群臣之間,驚得臉色蒼白,身後的同僚幽幽道一聲:“皇貴妃娘娘前途無量啊,恐怕很快,就要稱呼您為國丈了。”
皇后之父,才能稱國丈,他們說這樣的話,用意不言而喻。
鄂碩雖是武將,但性情謙和,面對這不知是捧是踩的話語,只是不言語。默默看著一步步走上臺階的女兒,只願上蒼庇佑,她的女兒在宮裡,能一切順遂。
今日的冊封典禮,皇后沒有參加,說是病了,可外面的人,沒事兒也愛找點事兒,硬是說皇后不容皇貴妃,故意拂逆皇帝的顏面,如此後妃不和睦的傳言,乘著風雪迅速飄向科爾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