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被嚇到,她何時見過父皇如此盛怒,一字不敢多言。
“來人,把三公主送回去,未得吾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內侍總管側立殿下躬身應:“老奴遵旨。”
“你。”說完皇帝一指跪地的雲淺,聲音之厲嚇的她一個哆嗦,“給我滾回你的錦繡宮裡哪都不許去,那個蘇子衾,你趁早給我斷了這個念想!”
語畢拂袖欲離,剛邁出幾步又回頭遣了內侍總管上前低聲道:“把她的手鐲給我摘了送過來,再讓人查查她近幾日都和誰在打交道。”
“是。”
日暮,宣室殿內室。
內侍總管端了盛了鐲子的端盤上前恭敬遞上:“陛下,查清了。”
皇帝隻手取過鐲子:“如何?”
“回陛下。”內侍總管躬身道,“據她宮裡的婢子反應,三公主近日時常從宮後牆的斷口處偷溜出宮,並和二皇子往來頻繁。”
皇帝以指摩挲著手下鐲子淡淡道:“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
人皆離開后皇帝起身取出那副言鴿的人像畫於案前鋪開來,鐲子靜放其上竟與畫作里人物手腕之鐲一模一樣!
皇帝靜立案前屏氣凝神。
現在看來,蘇子衾大概已經知道言鴿之死的真正凶手是自己的先皇后、雲淺的生母了!
時間隨著滴漏緩緩流逝,最終皇帝看著畫作緩緩吐出一口氣:“你的兒子長大了,為你報仇來了。”
“來人。”
內侍總管再次進門的時候就見皇帝眉間鬱結甚重:“陛下,保重龍體啊,公主只是少不更事,要不老奴去讓她的貼身嬤嬤好生開導開導,您可勿要因此而氣壞了身子。”
經他一提醒皇帝才想起雲淺貼身嬤嬤這回事,那嬤嬤曾是先皇后的貼身婢女,先皇后謀害嚴鴿和愛妃之事她均知內情,既然蘇子衾已經著手動作了,那麼留著她就是個禍患。
想至此,皇帝冷冷開口道:“你讓人找個名頭,把三公主身邊的那個貼身嬤嬤殺了。”
內侍總管一驚:“陛下,這貼身嬤嬤從三公主出生之時就跟在她身邊了,三公主與她的感情自是不一般,況許多年來幾乎從未有過什麼過錯,此舉恐怕會引起三公主……”
“我說殺!”皇帝未等聽完就語氣堅決地打斷了內侍總管的話。
內侍總管不敢多言。
“另外,你去打探一下雲暘與蘇子衾之間是否有交集,衛領不是在做巡城守衛麼,你讓他多多盯著三皇子府,有何異動都要及時與我通告!”
“老奴遵旨。”
皇帝陰著臉看內侍總管奉命下去了,心中翻騰。
雲暘生母之死自己一直隱瞞於他,後又怕母后刁難便讓柳氏帶著他了。柳氏為人良善,入宮後吃了不少虧,幾經磨礪後舉止間進退有度,與人交往也遊刃有餘,是以交給她自己很放心。至於沒告訴他柳氏不是他親孃也是因為事關母后和當時的皇后,怕他長大後查出真相而生怨,為了此事他還將知道真相的宮女監侍們……
思及往事皇帝緩緩伸出手,想他年輕之時意氣風發光明磊落,堪稱無愧於任何人。可如今,這雙被歲月風霜侵染過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人的血,他也記不得了。
如果蘇子衾知道了真相告訴雲暘的話,不知道在親情和母仇裡雲暘會選擇哪一個。
蘇子衾啊蘇子衾,你可真是丟給了吾一個巨大的難題啊,吾是該殺你不殺?
錦繡宮。
雲淺十分委屈地憋在房裡,連個宮女都不讓進,看來蘇子衾說的真是沒錯,可父皇這反應也太大了些吧!低頭看看空落落的手腕,不知以後再有機會見到他要如何交代。
“啪啪啪……”
一陣急促拍窗子的聲音突然響起來,雲淺四下張望了下循聲找到被敲的窗子開啟。
“嬤嬤,你怎麼來了!”雲淺一看到嬤嬤就緊緊拽住了她的手。
嬤嬤從小看著她長大,比任何人陪她的時間都長,幾乎是相當於母親一般的存在,是以有了委屈一看到她就不禁眸中酸澀想要對她一吐為快。
“公主,小心蘇子衾,他是……”最後一句話截止在了嬤嬤的咽喉裡,再也沒能說出口。
一名侍衛拔出手中的宮槍,鮮血濺了一地,滿滿地映在雲淺瞪得極大的瞳眸中,一瞬她還以為是虛幻,不敢以為是真。
直到溫暖的液體流到她手上時她才如夢初醒般死拽著內侍總管的袖管不放大喊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