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也滾出去?我才不稀罕跟一個騙子共處一室,沒得給自己找罪受,討氣受。”苗小柔氣不過,從床上下來就開啟櫃子收拾衣物,“你讓人另支個帳篷給我,我不跟你過。”
“怎麼啦?”
“怎麼了你自己清楚。”
白睢心一沉,曉得完蛋了。只怕是方才他跟大夫對話之時,苗小柔那時候就睡醒了,豎著耳朵把對話全聽去了——他假裝受傷騙關心的事,完了完了……
立馬跪下去抱住奶奶的腿:“別走,我錯了,我認錯!”
苗小柔惱火到了極點,卻被他這一麻利的下跪弄得哭笑不得,用力戳了戳他腦門心:“跪得倒快,皇帝陛下,我可受不起。起來,趕緊去讓人給我支個帳子,我不跟你住一塊兒了。”
“我不!”白睢抱得更緊了,抱得她半步都挪不開。
“下流痞子!敢情把人趕出帳子就是方便給我下跪,你可別演了,我雖沒你聰明,但是絕不會再上你這王八羔子的當。”
白睢再抬頭,眼裡噙著淚花:“奶奶,我錯了,你就當我……從小缺人關愛吧,只要您老人家多關心我一點,孫子睡覺時候做的夢都是甜的。”
瞧這可憐樣,宛如一朵聖潔的白蓮,弱不禁風急需人護養。若在往日,苗小柔許也就心軟了,但是今天,絕不。
“你這眼淚也是說來就來,你厲害啊,三歲。”她胸口上下起伏著,氣笑了,輕輕拍打著他厚如城牆的臉,“不,不對,你不是三歲,你是三千歲的老狐狸精。若說只是餵飯,那還算得上博取關愛,那讓我給你擦身呢?你怕不是覺得我這塊老豆腐味道香醇容易得手,窩邊草你也看得上?”
不禁回想起相處以來他流的那些眼淚,心裡頭的火啊,生生燃燒成了八卦爐。她分明比那狍子還要傻,嗅到眼淚的味道就主動往上湊,活該在他手上倒黴。
白睢無話可說,深知一旦被這位做家長的抓到現形,那是決計翻不了身的,唯剩下一條出路——謝絕花招,誠懇認錯。
“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我發誓絕對沒有下次。”白睢死死抱著她的腿,慚愧到聲音發顫,“你別走行麼,我明天又要打仗去了,萬一回不來……”
“我呸!”苗小柔臉一拉,打斷他,“少給我賣弄慘相。”
話雖說得硬,卻也不掙扎著要走了。這王八太會戳她死穴,知道她擔心什麼——人在戰場,朝不保夕,哪有多餘的時間去鬧矛盾。
遂給了他一拳頭,也就不跟這混賬東西往深了追究。
只是這飯她絕不再喂,晚上睡覺也離他遠遠的,想要她應句話,也就比登天輕鬆一點點。白睢不敢奢求,唯恐奶奶將他踹飛,那可憐樣子是一點兒都不敢露出來。
“彪,我的衣裳又破了。”
“自己縫。”
看,他失寵了。
次日一早,依然沒能得彪奶奶一個好臉色。
天空又開始飄雪,白睢站在帳前思考今天這仗要不要去打,陳豹便火急火燎跑來找他,手裡拿著一封信。
據陳豹說,有隻黃狗來營地蹭吃躲雪,士兵們在它脖子上找到了這封信,懷疑事情不簡單,便報了上來。
白睢拿過來,見信封上寫著“皇后娘娘親啟”六個字。稍作猶豫,沒有拆開,帶著去找苗小柔。
“我的信?怎麼可能。”
“那我來開?”
“你開吧。”
白睢便將此信拆了,裡面一行小字——“丑時一刻西城門開,若已知悉速換營前黃旗為紅旗,當晚請君入城。”
署名,“一百兩”。
“一百兩?”白睢不明白,問她,“什麼典故?”
苗小柔乍一看,也是茫然。這個送信的人說,會在丑時一刻開啟西城門,助大軍攻陷惠州。會不會是個陰謀啊?怎麼會送信給她?還有這一百兩……
“呀!不會是林恆吧?”她猛一拍大腿,想起來了。
白睢一聽,眉毛飛起來,整個人精神到無以復加:“誰,林恆?”
回想起自己假死前的那一日,苗小柔又看了看字跡,確定這是他沒錯,雙眼閃亮興奮道:“就是他,我‘離世’前曾給過他一百兩。”
白睢嘴角下垂,抓偏了重點:“為什麼給他一百兩,你們偌大的苗府一個月的開銷不超過五十兩,憑什麼給他這麼多錢。”
“我讓他幫忙照顧我家……”
白睢心頭闇火猛燒,急切打斷她:“他會幫你照看嗎,你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