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我去,要麼就讓我自己去。”
“”
夜風涼透,似乎還卷著不可見的細微塵沙,從傷口掠過,都能帶起細密疼痛,姜淮隨著那僵持感覺到力氣正在流失,卻不敢放鬆一星半點,可仍是落了下風,那人就像是貓抓了老鼠當逗弄玩的寵物似的不急於一掌拍死,反而看著她的樣子發笑。
她的右手為了擺脫桎梏脫臼了,這會兒垮在一側,另一手扶著狼狽躲閃,愈是如此,心底愈是清楚自己並不是這人的對手,甚至落到他手裡自己將面臨怎樣的結局
不行,她還沒找到父親和哥哥,還有人在等自己回去她不能這麼輕易就死了!
被這念頭激著,姜淮幾乎是拼著最後一口氣跟那人再度交了手,企圖尋了破綻逃離,奈何那人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含糊笑了一聲,用那不甚流暢的漢文說道:“你逃不出我的掌心的。”
那兩道身影纏鬥在一塊,一高大俊挺,線條冷硬帶著侵略的俊美,一翩翩清越,俊逸出塵,就連交手都顯得賞心悅目極,更遑論那名男子是一手謙讓,彷彿就是為了讓她盡興了似的,半點看不出兇險。
可姜淮卻是被逼到了絕路,那口氣快撐不住,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而對面男子彷彿就等著她支撐不下去的那刻,臉上神情顯露愉快。
變態——
“你鬥不過我的。向我投誠罷。”
“你休想——”那倏然欺近的身影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牢牢鉗制,姜淮被扼住咽喉,那頻臨死亡的感覺太過清晰,幾乎難以喘息。
砰——砰砰——
巨大的爆破聲在不遠處響徹,轟得地面微微顫動,姜淮在昏過去的一刻被放開了桎梏,踉蹌半跪著穩住了身子,耳畔轟鳴聲不絕,伴著漫天的火光重影,血水混著汗水模糊了眼前。
只瞧見一道模糊的人影急衝自己而來。“阿妧——!”
第45章
姜淮好像做了個冗長的夢; 夢裡頭撲面的熱浪一波一波襲來; 整個人被炙烤得昏沉; 卻捨不得從夢裡醒來; 那道身影踏著火光而來,如身披萬丈霞光; 耀眼奪目至天地都失色。
可終歸是夢; 姜淮醒來望著頭頂的帳子出神好一會兒,咧開了一抹苦笑。能來的; 除了莊朔還能有誰
此時,軍帳外兀的傳來動靜; 姜淮掠了旁邊隔著的外衫罩上喝問了一句“誰?”。
“是我。”莊朔的聲音響起,卻是規矩候在外頭。
“進來。”姜淮聽著聲音瞬時垮下了肩膀; 身子一放鬆才驟然間覺到痛,是渾身骨頭都被打散了重新拼湊的痛,疼得她趁著沒人齜牙咧嘴了會兒; 直到莊朔掀開簾子進來時立馬端得一本正經。
“怎麼樣; 感覺如何?軍醫說你右臂那扭傷得厲害,還有好幾處兇險的; 堪堪避過要害,不然真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莊朔說道。
姜淮聞言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心說烏鴉嘴,可不差點就栽在了人家設好的陷阱裡頭; 不過眼下問得還是最緊要的事; “咳我這是怎麼回事?”
莊朔顯然不是聰明那掛的; 左右沒領會她那意思,“啊?”
姜淮一指自己身上,那裡頭僅剩單薄的褻衣,難得起了一絲羞臊。
“嗐,你說這個,反正又沒啥可看的,瞎緊張什”莊朔話沒說完,迎面就砸過來一木枕手快接住,“嘴沒兜住,阿妧別動怒,你這情況是一等辛秘,自是不能讓人發現的,我找了個啞婆子給你換的。”
姜淮吐了一口氣,又沒忍住順手擲了旁邊掃塵的撣子過去。
莊朔一手撈一個還顯得老神在在,在瞧見姜淮臉上因為活動泛開的紅暈時咧了憨厚傻笑,“別鬧別鬧,你那手還不利落,等你好了,想怎麼揍都成。”
姜淮攏上了衣服,不知是身上藥物的作用還是旁的什麼竟是覺得有些涼,“昨個放火燒的”
“就是那南蠻子的糧倉,強三兒看錯了地圖兜兜繞繞反碰到兩個守門的,直接放火燒了,要不走了那條路也不能撞上你,誰知道那地圖根本就是假的!”莊朔想到昨兒個那情形還是氣得不行,恨沒逮到那個奸細,否則何止是軍法處置,該千刀萬剮了。
“看來運氣還不算差。”姜淮自嘲地笑了笑,只是那一點笑意根本未停留片刻就淡了去,沉下神色,“設陷阱引我入局的那人,是烏孫的王子。”兩次,這人出現的兩次都給了自己極大震撼,使得姜淮在提起他時仍有一股心悸感在,彷彿是環伺在四周陰暗裡的毒蛇,她本能地覺得危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