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之在不動聲色中把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清冷的眸子裡頓時浮起了淺淺的一抹笑意。
挽碧試著去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大人，你怎麼還不說話？”
裴瑾之嗯了一聲，反問她，“你對這件事情有做過反思嗎？”
“反思？”挽碧點點頭，“我覺得這件事情是我做錯了，如果不是我當初拿錯了手帕給竹葉，也許，現在我和月兒應該還是好好的，彼此之間的關係也不會鬧得那麼僵吧。”
挽碧的神色有些惋惜和感嘆。
裴瑾之抬手揉了揉她柔順的長髮，待那髮絲變亂了些，他才開口，“還有嗎？”
挽碧有些茫然，“……還有？”
裴瑾之輕輕點頭，笑，“這事情過去都有兩三天了，你就反思出來這麼的幾句話？”
挽碧：“……”
“我不是很喜歡……月兒的孃親，想到她看向我的目光，我便覺得有些……害怕。但是，她是月兒的孃親，我知道她這樣是在護著月兒，怕我再欺負月兒……”
“嗯。”
她眼巴巴的看著他，“大人，你說，月兒她，還會想要和我做好朋友嗎？她會不會在心裡面已經討厭我了？會給我送糕點，也只是為了兌現她曾經說過的話？”
裴瑾之用手指作梳，把她亂了的頭髮梳理好，又看了她一眼，然後才淡淡的說，“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挽碧低下頭，“答案……是有的，只是我不大確定，是不是應該要這樣做。”
“從別人處聽來的道理，終究不如自己切身實行來得深刻。你既然有答案，不如就按照自己心裡的想法去試試。”
挽碧沉默，良久才抬起頭來，漆黑的大眼睛裡不知道何時氤氳起了幾分濛濛的水汽，“大人，你說……我是不是很惹人討厭？”
裴瑾之的手指微動，“你很好。”
“可是，我連送手帕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
“你可以做好別的事。”
“什麼事？”
“例如……”
“例如什麼？”挽碧有些急切和期待，不自知的挺直了身子往上看。
裴瑾之的嘴角微微上揚，然後低頭在她的唇上迅速一輕啄，“這樣。”
挽碧：“……”
遲鈍半拍後，挽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大人，你，你，你……我們明明說好了的。”
裴瑾之神情愉悅，不以為意，“確實。不過那是先前的時候。”
挽碧：“……”
“大人，你繼續忙吧，我，我要回房間了。”挽碧說完便要從裴瑾之懷裡退出來。
裴瑾之輕而易舉的把她箍住，聲音落在她的耳邊，“怕了？”
他的氣息也落在她的耳邊，暖呼呼的。
挽碧往相反的方向躲開，心跳如雷，“沒，沒有。”
裴瑾之輕笑了一聲，帶著胸腔微微震動，“既然不怕，那就多坐一會兒。”
“我，我，我重……”挽碧的聲音開始結巴，“坐久了，大，大人會累的。”
“不累。”
“……”
挽碧依舊是坐立不安，“大人，我……我還是下去吧。”
裴瑾之沒有及時接話。
好半晌都沒有接話。
挽碧抬頭，發現他也在低頭。
兩人的目光一對上，挽碧便條件反射把迅速的移開眼。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嘆，然後她感到某種暖暖的溫度，熨帖在自己的背上。
這是……
裴瑾之突然用一種很溫柔的動作環住了她，聲音輕柔的在她耳邊道，“對不起，那天晚上，嚇到你了。”
他的下巴還擱在了她的肩窩上。
挽碧的身子瞬間僵住。
大人，說，說什麼？
他居然在向她，道歉？
挽碧不知道應該怎麼接話。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她真的是……束手無策。
裴瑾之感到她的不自然，清咳了一聲，然後說，“我以後會溫柔一些。”
挽碧張張嘴，感覺到腦海裡瞬間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一般。
她的結巴也愈發的厲害了，“溫，溫，溫柔什麼？”
裴瑾之微笑不語。
挽碧卻感覺到她的心裡，好像有某根被拉開的弦，嘣的一聲，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