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怕散了頭髮,以舒孟駿的性子絕對不會給她再梳一次的,只能強忍著,從原來的荷包裡套出一個小水銀鏡照了照。
舒孟駿下人、護衛全部打發走,才慢騰騰的爬上馬車,剛進去,就被長寧嚇了一跳。
長寧指著自己的臉上剛點的幾個痣,還有耳朵邊故意用墨塗出來的一大片青黑青黑的假胎記得意的看著舒孟駿,“三哥,這樣便不會有人看我了吧?”
舒孟駿臉頰抽了抽,嫌棄的看了眼,點點頭便轉開目光,指了指座位上的筆墨問:“這個哪裡來的?”
長寧對著小鏡子有端詳了一番,滿意的收起小鏡子,轉身一邊收拾筆墨,一邊道:“孃親給二哥準備了雙份的東西,二哥只帶進去一份,這一份就在車上放著了。”
舒孟駿瞥了眼長寧那張不忍直視的小花臉,飛快的轉過頭,不忍再看。
盛陽樓位於京都的西邊,已經快出內城,由七八坐高樓連線組成,三樓相向,五樓相向,高低起伏,參差錯落,最高的一棟樓高二丈八,據說盛陽樓原本打算蓋到四丈高,然而被京都府制止了,說是樓高可瞭望全城,不易於戰時防守。儘管如此,也擋不住盛陽樓衝破雲霄的氣勢,整日彩旗翻飛,花燈耀眼,門前來往的富賈貴客、才子文人絡繹不絕。
舒孟駿下了車,下意識想要扶長寧,卻在看到她那張黑白斑駁的小臉忍不住將頭扭到一邊。長寧從車上跳下來,仰視著這座處處散發著紙醉金迷氣息的華美樓閣,只見高大的門樓每層外簷都垂掛著一圈色彩鮮豔的彩帛,簷角都垂掛著三層花架,每個花架裡都裝滿了鮮花,站在門口就能嗅到濃郁的花香混合著脂粉香,再看著樓裡燈光通明,絲竹悅耳,尚未入內,便生生的感受了一把富貴豪華。
門前站著兩三排長相清秀、五官端正的年輕夥計,見到舒孟駿與長寧從車上下來,連忙迎上前,目光瞥過長寧的臉,微微怔了下,但很快恢復正常,笑道:“二位客官裡面請。”
長寧跟在舒孟馳身後,學著舒孟馳走路的樣子,晃著肩膀走了進去。此時已是卯時,好多人家剛剛醒來,而盛陽樓內卻依然是一片歌舞昇平。
長寧看著正中間舞臺上撫琴的女妓,拉了拉舒孟駿的衣服,輕聲道:“二哥,那是不是唱曲兒的?”
舒孟駿扯下她的手,瞥了一眼她看的方向,嫌棄的“嘖”了一聲,指指後面,道:“那算什麼,後面有更好的。”
長寧看著他的樣子,突然覺得這樣的二哥居然有點猥瑣的花客模樣。
夥計一路將舒孟駿帶到正樓後面,與正樓不一樣,這裡倒像是富貴人家的後宅,亭臺迴廊,假山花木,小橋廊道,甚至園內還有一條潺潺河流,若不是四周聳立的高樓隱隱傳來絲竹聲以及歡笑歌舞聲,長寧會誤以為自己到了別人家清雅別緻的後花園。
不遠處迎過來一位穿著豔麗的婆子,見到小夥計帶著的兩人,目光輕輕掃過,便立刻笑的熱情:“喲,這兩位俊俏的郎君尋到我們這裡來,可是讓我樊婆子看著就開心吶。”
長寧抽了抽嘴角,這樣的花臉的她居然也被人說是俊俏,她微微別了別頭,看向彩幔層層的迴廊,只見迴廊盡頭,或站或坐數十妙齡佳人,個個巧笑嫣嫣,聲音嬌媚的招呼著每個進去的賓客,那聲音便是長寧聽著都覺得心頭髮酥。
舒孟駿跟在樊婆子後面向樓內走去,沒走兩步,迎面便過來一個身材魁梧,一臉絡腮鬍子的男子,樊婆子見狀,連忙揮著帕子迎過去:“呦,安郎君,你這便要離開了?何不再坐一會兒,用了早膳再走……”
男子一揮手便將樊婆子推開,道:“多謝樊媽媽挽留,只是家中有事,不得不離開,待過兩日,某再來。”
樊婆子也不留人,目送男子離開,便繼續帶著舒孟駿兄妹向前走去。那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轉身看著長寧兄妹二人的背影,上下打量了好一陣,皺了皺眉,轉出去順著廊道透過鏤空的格子窗盯著長寧的側臉看了半響,才轉身摸了摸自己的鬍子,低低笑了聲:“這個小娘子,還真是不一般!”
穿過裝飾華美的迴廊,舒孟駿二人被引到一間雅閣坐下,屋內飄著濃郁甜香,四周掛著玫瑰紫色的紗帳,一派的旖旎。
長寧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就見樊婆子帶著一排女子進來,香氣瞬間充盈了這間雅閣,長寧頓時覺得呼吸有點困難。
舒孟駿雖然之前來過,但也是與二哥還有好些個舉生一起,此時身邊坐著自家小妹,他也覺得耳根發燙,十分尷尬。
輕咳一聲,假裝自如的靠在隱囊上懶懶問道:“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