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明疏影頭也不回,徑自加快腳步往上爬。
“可是,可是主子你出了好多汗啊!”
“……爬山熱的。”
聽了這話,冬苓趕忙掏出帕子替主子擦汗。明疏影莫名覺著有點兒心虛,是以匆忙拿過絲帕,自己動手擦了起來。
這個時候,英雄救美的攝政王已然默默無言地回到了長姐的身邊。見女子正用意義不明的目光打量著自己,君寧天也不作任何解釋,只面不改色地扶住了自個兒的姐姐,繼續往山頂去。
一行人又“吭哧吭哧”地爬了好半天,總算是如願來到了至高處。雖然沒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情壯志之感,但立於高處俯瞰美景,也是快事一樁。多少年一直在宮中侍奉的冬苓最是興奮,若非還有攝政王等人在場,她大概就要拉著自家主子看這看那了。明疏影瞧著她努力忍耐的模樣,眉宇間也是數不盡的歡喜。她偷偷側過腦袋,看了看那邊廂的君家姐弟,見女子神態自若、眉目含笑,心下自是又輕快了幾分。
眾人在山頂上休息了一會兒,就浩浩蕩蕩地下了山。因著一整天的疲勞,是日夜晚,明疏影睡得格外香甜,翌日一早更是幾乎睡過了頭,任冬苓怎麼叫都叫不醒,以至於君寧天問起的時候,後者都不曉得該如何作答。
“昨兒個……昨兒個太累了,主子還在睡呢……”最後,冬苓還是不得不據實以告,卻未有在那冷麵閻王的臉上目睹分毫的不耐。
說起來,近來,攝政王對皇上可真是越來越寬容了呢……昨日在山上還親手扶了皇上一把,這要擱在從前,她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時辰不早了,你再去叫一叫皇上。”君寧天心平氣和地說著,卻只見少女當場面露難色,“怎麼了?”
“回……回攝政王的話,皇上約莫是真的很困,奴婢一碰皇上,皇上就將奴婢的手推開,還拿被子蒙著腦袋……奴婢,奴婢實在是沒法子了……”冬苓支支吾吾地說著,生怕惹惱了男子,因此一邊說一邊還端量他的臉色。
這冷麵閻王還真就變了臉——可是,這等神似驚愕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冬苓當然不可能明白,君寧天已經許久不曾接連體會這心跳加速的感覺了。
然而,此番江南之行,卻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心生悸動。
正如此時此刻,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八年前曾經聽過的話:小姐你賴床的功夫,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奶孃我一拿手碰你,你就把我推開,明明用被子蒙著頭呢,卻回回都能推得準。
所以,這不是連不肯起床的時候都一模一樣嗎?
君寧天認定,他的計劃,是勢在必行了。
須臾,他從思索中抽離出身,面無漣漪地吩咐道:“去拿塊帕子沾了涼水,貼在皇上的臉上。”
冬苓直接傻了眼:“啊、啊?”
“快去。”
“可、可是……”
“皇上若是怪罪起來,就說是本王出的主意。”
四下無人的時候就是好啊,可以肆無忌憚地用身份和地位來壓人——此情此景之下,冬苓完全顧不得腹誹這位麗國的攝政王大人,只緣他下的命令實在是太……太讓人無言以對了!
居然拿塊溼冷的帕子去刺激主子,逼著她清醒,逼著她起床——要以下犯上,也不帶這樣的呀!
目瞪口呆的少女哪裡想得到,君寧天的這個法子,實則也是從旁人口中聽來的。
倘若這辦法確實對她有效……
兩盞茶的工夫過後,他竟真就見到了一個面色不霽的女帝。
“攝政王……拿溼帕子捂臉這主意,是你出的嗎?”
“是。”
“你……”
面對君寧天一臉鎮定的模樣,怨念未消的明疏影嘴都快氣歪了。
抬手捂了捂被溼帕子蹂(和諧)躪過的臉蛋兒,她苦著臉向男子投去了一記悲憤的瞪視,千載難逢地甩了他一個後腦勺。
是以,心中幽怨的女子全然沒有留意到,就在她扭頭離去的一剎那,對方看她的眼神裡,竟迸出了炙熱的光芒。
只要一用溼帕子貼臉,再如何不願意也只能打了激靈起身——就連這一點,也是一模一樣!
早知如此,他該早些創造條件,讓她賴一次床,然後用這辦法把她叫醒!
明知彼時無法未卜先知,向來從容的男子卻第一次生出了這荒唐的念頭。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她帶進那戶人家,好看一看她見到昔日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