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之只好腆著臉,賠笑道:“務必請幫幫忙。”
那守衛不耐煩起來,道:“府裡的規矩,所有拜會者,都需要留下名帖,然後由門房統一發放到本人手中。這是這些年以來,公主府裡一直堅持的,從來沒有過特殊情況,公子若是不願留下名帖,就請自便吧!”
張易之有些無奈了,他伸手摸了摸懷裡的名帖,感覺十分的怪異,他從來沒有聽說過要見自己的弟弟還需要名帖的。但既然這守衛態度如此堅決,旁門左道應該是行不通的,想來想去,還是隻能把名帖留下,只希望太平公主府裡的門房人品好一點,工作積極性高一點,今天之內,這名帖能送到張昌宗手裡了。
正在此時,忽聽一個尖銳的聲音:“怎麼回事?”
張易之回頭一看,卻見一個黃衣公服的男子正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張易之只一眼,就看出這“男子”是個無根之人,他麵皮褶皺得厲害,顯然年紀已經不小了,但下巴卻一根鬍子也沒有,光禿禿的。
再結合他的公服,張易之立即明白過來,這一定的公主府的謁者。
謁者屬於公主邑司的官吏之一,因為是閹人,一般地位都不怎麼高,並沒有品級。但他們卻有一個油水充足,很有威勢的職責,就是收取前來謁見公主之人的名帖,從其中挑出重要的先交給公主。
換句話說,一個人想要見到公主,很大程度上還要看謁者的臉色。
張易之此時正求見無門,見來了一個謁者,那真是打瞌睡遇見了枕頭,欣喜無比。他連忙上前兩步,拱手為禮道:“這位官人,小人乃是貴府一位門客的家人,因家有急事,需要見一下這位他,還請行個方便!”接著,他又壓低了聲音,道:“小人定有重謝!”
那謁者到底是個閹人,對於錢財果然沒有守衛那麼淡定,一聽此言,他的眼中飄過一絲喜色。隨即,他臉色一沉,一本正經地問道:“你這個事情,倒是在咱家的職責範圍之內,不過,咱家一向是以公事為先的,決不能因你而誤了府裡的規矩,你且先說說,你要見的是府裡的哪一位門客啊?”
“前幾日才來的,張昌宗張六郎!”
“張昌宗!”謁者臉上的傲慢之色頓時消弭得無影無蹤:“請問,閣下是六郎的什麼人?”
張易之一聽謁者省略了姓氏,直接稱“六郎”,顯得尊敬得很,非但沒有大喜,他的心反而猛地下沉。要知道,一個原本沒有什麼地位的人要想贏得別人的尊重,提高自己的地位是不二法門,這謁者既然如此尊敬六弟,竟然不敢直呼他的名諱,那說明六弟張昌宗如今在公主府裡的地位,已經不容小覷了。
而這,恰恰是張易之最為擔心的。
第15章 攔路小霸王
“小人乃是他的兄長,張易之!”張易之忍著心下的憂慮,應道。WwW、QunabEN、coM
“哦,原來你就是六郎的兄長,失禮,失禮!”謁者立即放下姿態,拱手為禮。
張易之頓時知道自己的銀子是省下來了,但今天的任務就越發困難了。謁者可不像這些整天守在門外苦忍風吹日曬的守衛,他們作為公主邑司的吏員,屬於核心的內幕階層。他們固然不會無故得罪一個不認識的人,更不會無償奉獻自己的笑容。這種閹人說話行事,最是會看風色。
“好說!那麼,請問一下官人,小人想要馬上見一下我的六弟,不知可否?”張易之也顧不上寒暄,連忙說道。
“這個——”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張家的又一位兔兒公子!”那謁者正躊躇間,門內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張易之臉色一沉,誰也不喜歡被人稱為“兔兒公子”。他循聲望去,就見兩個男孩一前一後走了出來。走在前面那個,看起來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身著紫色的襉衫。他雖然稚氣未脫,但臉上卻佈滿了故意擺出來的深沉。他大概是想給人一種少年老成的感覺,但怎麼看著都有些做作。
後面的那個男孩年紀又更小一點,大概**歲的樣子。他的身材也比前面那個矮一頭,身著紅色的缺胯襖子。也許是年紀的原因,加上出身貴重,長期被拘囿於小小的一隅之地,他的眼神裡既有對外面陌生世界的好奇,也有淡淡的恐懼,典型的一個害羞的小男孩。
很顯然,剛才那句很不客氣的話,是出自前面那個男孩之口。
前面的男孩見到張易之回頭看見自己,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擺出一副很勇猛的樣子,走上前來,對著張易之道:“怎麼樣,說的便是你!”
張易之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