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之後東海王先回家,遠遠看見家門口停著幾頂轎子,心知有麻煩等著自己,只好硬著頭皮前行,快到的時候跳下馬,笑臉迎上去。
左察御史馮舉、吏部尚書元九鼎等幾名大臣親自來堵東海王,因為只有王妃在家,所以他們一直等在門外。
天寒地冬,幾位大臣坐在轎子裡抱著暖手爐,依然凍得臉色發青。
東海王急忙將大臣們請入家中,來不及與王妃見面,一路風塵,卻要先盡地主之誼。
這些大臣比劉擇芹等人要客氣得多,分賓主落座,東海王這邊只有一個人,對面則是一排,按規矩排序,馮舉位於上首。
寒暄幾句,馮舉道:“東海王,我不妨直白說吧,今天來見你只為一件事,請你向我們透露一句實話,陛下究竟是不是要遷都?會不會回京?何時回京?”
“這可不是‘一句實話’,是三句。”東海王打個哈哈,隨後端正神色,“實不相瞞,諸位大人的疑惑,也是我的疑惑,不過聽聞陛下在洛陽已經明確表示不會遷都,還要追究遷都謠言的來源,我覺得這就是定論了。既然不會遷都,陛下肯定是要返京的,至於什麼時候,咱們當臣子的不好胡亂猜測,不如靜候陛下自己的決定吧。”
幾位大臣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滿意,元九鼎道:“東海王剛剛返京,咱們也不要逼得太緊,東海王要在京停留幾天?”
“難說,全要看宮中的意思。”
元九鼎笑道:“估計早不了,明天吧,我們再來登門拜訪。”
東海王起身準備送客,也笑道:“諸位什麼時候來,我也這是幾句話,我真是毫不知情,說句大膽的話,我若是知道點什麼,陛下也不會派我回來,對不對?”
元九鼎哈哈一笑,幾位大臣拱手告辭。
預料中的大麻煩虎頭蛇尾,東海王有點意外,但也鬆了口氣,急忙去往後宅見王妃,兩人可是好幾個月沒見面了。
譚氏正坐在臥房裡等候,與春風滿面的丈夫相比,她表現得比較冷漠,平淡地說:“你回來了。”
“可不。”東海王皺眉,“王妃這是怎麼了,不高興看到我嗎?”
“當然高興,只是這股高興壓不下去我心中的煩悶。”
東海王笑道:“出什麼事了?告訴我,我來解決。”
“你能?”
“呃……你先說是什麼煩心事吧,再不濟,我也能開導一下。”東海王現在比較謹慎,當著王妃也不敢說大話。
譚氏嘆了口氣,“當你的王妃倒是清靜,什麼事情也沒有,唯一能讓我煩心的就是孃家人。”
“我問過了,譚家人在東海國好好的,田宅買來不到三年,家中奴僕都是正常採買來的,沒有兵奴,也沒有不入籍的私奴,算是因禍得福,躲過一劫。”
譚氏冷冷地說:“夫君還真是會‘開導’。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是譚家的生意。”
“生意怎麼了?”
“自從譚家在洛陽向醜王服軟,闔家遷到東海國之後,生意就越來越不好做,勉強維持而已,可現在連勉強維持也難了,貨物過稅關時,常受官家刁難,照這樣下去,我們譚家就只能在東海國種地了。”
“種地不好嗎?是非更少。”東海王倒希望譚家能老實一點,可是看見王妃面帶寒霜,他笑道:“我明白了,有人故意為難譚家,知道是誰嗎?”
“人家都堵上門了,你還問我是誰?”
東海王吃了一驚,“不會吧,那些人都是朝中重臣……再說我剛從洛陽回來,朝廷的反應不至於這麼快吧?”
“我只知道譚家從南方剛剛運到京城的一批貨被扣下了,必須繳納重稅才能放行,帶貨的管事說,稅官暗示了,這只是開始,以後只要是譚家的貨物,進京、出京都要繳重稅。”
“那就別來京城了,譚家生意那麼大……”
“譚家的生意京城佔一半,而且官官相通,京城刁難譚家,以後其它地方的稅官也都會效仿,這是要將譚家逼上絕路啊。”
東海王嗯了一聲,沒有回應。
“怎麼辦?說句話啊。”譚氏催道。
“容我想想,這事可不簡單。”
譚氏嘆息一聲,“自從我嫁給你,譚家就沒遇到過好事。”
東海王笑道:“像我這樣婦唱夫隨、任你欺負的夫君,上哪去找?這就是好事。”
譚氏冷著臉,起身走到東海王身邊,右手掐住他的胳膊,“我不管,是你惹出的麻煩,你負責解決。你是個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