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擊敵軍?”
所有人都看過來,但是沒人應聲。
南直勁又道:“從軍者,每人立發一百兩紋銀,家屬一人可由官府護送離京。”
“京城就要完蛋了,為什麼不讓百姓全部離城?”一個聲音喊道。
南直勁循聲望去,是名老婦,牢裡犯人太多,沒法分別關押,臨時抓來的幾名女子也都關在男監裡,但是獨佔一間牢房,老婦膽子最大,不僅敢說話,還盯著官員不放。
“京城百姓數十萬,加上城外的人,不下百萬,這麼多人擠在路上,誰也走不得,敵軍一到,逃難者沒有城牆保護,都會死於屠殺。所以走可以,但是要分批走,保證道路暢通。”
朝廷還沒想到如何撤離百姓,南直勁隨口一說,犯人們卻都相信了,紛紛點頭。
還是老婦開口:“我願從軍,銀子不要,讓我兒子離京就行。”
南直勁不想要老婦,但這是一個開始,他立即道:“好,還有嗎?是在這裡吃牢飯,等著敵軍攻城,還是吃軍糧,隨我建功立業……”
“去!匈奴人也不是三頭六臂,怕什麼?寧當英雄,不當狗熊!”一名男犯吼道,一掌拍在木柵上,震得木屑亂飛。
百姓分不清敵軍身份,還以為是匈奴人。
南直勁多看一眼,記下此人。
應和者甚眾,南直勁走遍京兆尹府牢房,募集到八百餘人,其中一多半是這幾天鬧事進來的。
南直勁立刻召來軍吏,編造名冊,一是治軍方便,二是交給朝廷給予相應的獎賞。
老婦上前說道:“我姓侯,侯小蛾,不是女娥,是蟲蛾,會寫嗎?”
軍吏扭頭看向站在旁邊的上司,南直勁道:“巾幗不讓鬚眉,可這是打仗,用不到婦人。我看你的罪名只是攔截宰相之轎,不是大事,回家吧。”
“我不回,我要從軍打仗。”侯小蛾舉起拳頭,“別以為女人不能打仗,叫個男人出來,看我三拳兩腳將他打趴下。”
周圍計程車兵與犯人全笑了,誰也不相信,老婦矮而壯,看上去很強悍,卻不可能打得過男子。
侯小蛾大怒,回身一腳,踢倒了身後笑得最大聲的男犯,落地之後又撲向附近的一名士兵,連出三拳,士兵大駭,步步後退,連腰刀都來不及拔出。
一名壯漢出隊,跳到老婦面前,“我接你幾招。”
老婦也不搭話,揮拳就打,拳腳生風,壯漢幾次發起反擊,竟不能佔據上風。
南直勁急忙道:“兩位英雄住手,我都留下了。”
壯漢後退,老婦追著又打了三拳,這才停下,豎眉道:“我是英雄?”
“你是英雄。”南直勁拱手道。
侯小蛾又來到軍吏桌前,喝道:“我的名字寫對了嗎?”
軍吏連連點頭,調轉簿冊讓老婦看。
“我不識字。”侯小蛾一揮手,還是看了一眼,“嗯,我認得‘小’,認得蟲邊。”
軍吏問道:“夫家姓名?”
“已經死了。”
“那也得留個姓名。”
“姓羅,叫什麼忘了,有個兒子,叫羅世浮,‘與世沉浮’的那個‘世浮’,說好了,你們得將他送到安全的地方,他身子弱,受不得罪。”
南直勁在一邊聽到,心中略感意外,老婦雖然粗俗,其夫或許是讀書人。
那名壯漢也走過來,“我叫胡三兒,人稱鐵頭,沒家沒業,銀子如數給我,別的就不用了。”
南直勁對照記錄,很快查到鐵頭胡三兒的罪行,原來是賭輸時打了人,被事主扭送官府。
“今後你跟著我。”南直勁說。
胡三兒打量南直勁幾眼,“你是什麼官兒?”
“御史臺右部御史,兼兵部前鋒將軍。”南直勁杜撰了一個官名。
胡三兒點頭,“還行,跟著你不算丟人,等我再去找幾個人來,人多熱鬧。”
南直勁真擔心此人一去不回,面露猶豫。
胡三兒冷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見更大的官兒,比你爽快多了。”
“給你二百兩紋銀,天黑前回來。”
胡三兒拱手告辭,領銀子大步離去。
南直勁將士兵留在京兆尹府,自己只帶五人前往刑部大牢。
刑部關押的人不多,但都是重犯,其中不少是官員,獄吏因此非常謹慎,仔細查驗公文,南直勁在這種事情上不會犯錯,宰相、兵部、刑部的命令一應俱全,沒有任何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