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的不是齊國土地與百姓,而是齊國的名號。”
“我不明白……”
“大楚周邊還有許多國家,地方由我們選,只需精兵兩三萬,就能恢復齊國,不分大楚的一寸土地。”
“只是借兵而已。”韓孺子覺得這倒可以考慮一下。
“還有事後的承認,齊國願意向大楚稱臣。”
這回聽上去不是那麼離譜了,韓孺子想了一會,“即便如此,這也不是一個普通要求,大楚皇帝不會隨便派兵攻打周邊小國。”
“肯定會讓大楚師出有名。”
“好吧,假設我能幫你,你拿什麼交換呢?內功……我只能感謝你,不會用幾萬精兵和一個國號來交換。”
“我給你的條件和給太后的條件是一樣的:有朝一日,當你認為值得的時候,你會有求於我,只要你開口,我會同意,那就算交易了。”
“你曾經救過我兩次,我還沒有報答過你。”韓孺子希望能減少“交易”中的生硬。
“那是我主動做的,內功也是贈送的,讓你知道我有多大本事,僅此而已,你不用報答,我也不需要。”
韓孺子真想告訴孟娥——其實是陳娥——無論多強的武功,都不可能用來換取建國,以孟氏兄妹的性格,也沒法統治一個國家,哪怕是個蕞爾小邦。
可他說的是:“好吧,你會留下來嗎?”
“我會去碎鐵城,但你不用管我在哪,想找我的時候,在將軍府外牆上寫幾個‘陳’字,當晚我會來見你——字寫大一點。”
“記住了。”
“別為小事找我,當你在牆上留記號,就意味著你會同意我的條件。”
韓孺子覺得自己永遠也不可能留記號,“內功呢?你還會繼續教我嗎?”
“你還要再練幾個月。”
“然後呢?”
孟娥的聲音消失了,跟從前一樣,來去無聲,從不打招呼。
太后歷經這麼多波折,也沒有過“必須”用到孟氏兄妹的時候,韓孺子覺得自己更不會,他需要的是軍隊、是名聲,不是一兩位江湖高手。
他默默地練了一會內功,躺下休息,終於在十步之內感受到一點安全。
次日凌晨,韓孺子被張有才叫醒,匆匆吃了一點早飯,穿上盔甲,準備出發。
楊奉與北軍眾人已經提前一步離去。
東海王也醒了,睡眼惺忪,與韓孺子在帳外相見,問道:“你還真是不怕累,我都開始希望快點到碎鐵城了,只要能連睡三天,付出多大代價都行。”
行軍很辛苦,即使不用擔心敵人的偷襲,也要早起晚睡,一切都是為了準時到達指定地點。
勳貴子弟們大都疲倦不堪,許多人連盔甲都沒穿,坐在馬背上晃晃悠悠,可憐那些隨從,自己也是又累又困,卻要看護主人的安全,不敢稍有鬆懈。
崔騰又耍賴了,被兩名隨從合力抱上馬匹,他還不高興,命令他們滾蛋,抬起頭,惡狠狠地看了韓孺子一眼,他每天早晨都這樣,隨著太陽昇起,神情才會逐漸緩和。
韓孺子騎馬守在大門口,看著隊伍出營,數名軍吏站在鎮北將軍身邊,一絲不苟地查點人數、馬匹與車輛,記錄在冊。
東海王陪在韓孺子身邊,突然說:“對了,我打聽到一件事,不知你聽說過沒有?神雄關的將軍姓吳。”
韓孺子瞭解的小道訊息一多半是從東海王這裡聽來的,“姓吳?難道是……”
“正是。”
姓吳,並能受到東海王重視的人只有一個可能,此人乃是當今皇帝的親舅舅。
皇帝有三個舅舅,早年間因太子之禍被髮配南疆,半年前才蒙赦回京,匈奴大舉入侵的時候,他們是第一批主動上書請戰的外戚。
“哪一位?”韓孺子問。
“吳修。”
吳修是皇帝二舅,韓孺子想了想,“跟咱們無關,北軍兵馬埋伏在關外的山谷中,不受神雄關節制。”
“那倒是,不過今日過關之後,再想回京可就難嘍。”
韓孺子看了東海王一眼,“回京要有朝廷旨意,誰守關也得放行。”
“呵呵,你說得對。”東海王微笑道。
軍吏已經提前完成了過關的一切文書往來,城門大開,其他人不準通行,四千人馬與車輛迅速過關,在城中不做片刻停留。
在城門裡,韓孺子和東海王見到了守關的武威將軍吳修,那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