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拳頭,在桌面上砸了一下。
“咱們缺少的就是武功啊。整座京城都在宿衛八營的掌握之中,大將軍韓星兵力分散,南、北軍不敢踏入京畿半步,而且都是遠水不解近渴……”
“所以我才來問你有什麼計劃啊,乾等是等不來奇蹟發生的。”
韓孺子笑道:“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著急了?”
“我的性子一直這麼急。”東海王重重地嘆了口氣,“我覺得你不相信我,所以才急,咱們的聯手如果只是一句空話,那還有什麼意義呢?”
韓孺子靜靜地看著東海王。
東海王站起身,誠懇地說:“經過這麼多事情,你以為我還會跟你爭帝位嗎?你各方面都比我強。”東海王再次重嘆一聲,“老實說,我不服氣,但是不能不接受現實,咱們畢竟是親兄弟,你當皇帝和冠軍侯當皇帝,對我來說差別可太大了。”
“好吧,我和楊奉的確有一個計劃,可我想先聽聽你的計劃。”
東海王慢慢坐下,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口,開門看了兩眼,回來重新坐好,“譚家人脈很廣。”
“嗯,我有耳聞。”
“許多人虧欠譚家的人情,甚至願意用命來償還,要我說,這是一群傻子,但這是很有用的一群傻子。”
“你是說江湖人?”韓孺子眉頭微皺,他身邊的保鏢幾乎都是江湖人,可也僅此而已,他絕不會依靠江湖人奪取帝位。
“不只是江湖人,還有朝中的大臣、軍中的將士、各部司的官吏,尤其是——”東海王故弄玄虛地停頓了一下,“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吏。”
韓孺子心中一動,“你是說‘廣華群虎’?”
廣華閣是太后與一批刑吏定期會面的地方,這些刑吏在追捕齊王黨羽時立下過不小的功勞,地位最高者有十餘人,被稱為“廣華群虎”,手下爪牙眾多,出手狠辣,所抓之人必被定罪,一度曾達到人人聞之色變的地步。
東海王點點頭,“譚家出豪俠,最愛救人,跟當年的俊陽侯差不多,但是手段不一樣,俊陽侯一遇事就進宮求皇帝,成與不成天下皆知,名聲大噪,真救下來的其實沒有幾個人。譚家行事低調,常對求上門的人說‘犯法就是犯法,譚家救不出來’,但是譚家會找法司官吏、找監獄看守,叮囑他們對犯人好一點,別讓犯人受太多苦,審訊之後,有罪就是有罪,無罪之人則能全身而退。”
韓孺子點點頭,“譚家還真是會做人。”
“對啊,這麼多年來,譚家救活不少人,沒有他們,許多無辜者在真相大白之前就得死在監獄裡,不死也得被扒層皮。總之譚家攢下不少人情,與各法司也一直維持著良好的關係,尤其是那些普通的小吏。你知道,尚書總是換來換去,今年在刑部,明年可能就會換到吏部,刑吏卻很少更換,只能在刑部、大理寺一級級往上升。”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總之譚家與‘廣華群虎’關係密切,可以直達太后?”
“到不了,‘廣華群虎’在太后面前全是小老鼠,除了接受命令,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敢多說,而且他們最近很少見到太后了,在廣華閣議事之後,將記錄交給太監,由太監轉交給太后。”
“太后會批覆?”
東海王點點頭。
韓孺子終於感興趣了,“勤政殿裡近兩月的奏章全都留中不發,‘廣華群虎’卻能得到太后的批覆?”
“不是全部,是偶爾,所以大家都說太后的瘋病時好時壞,而且她只批覆,不蓋印。”
“接著說你的計劃。”
韓孺子表現出興趣,東海王更興奮了,毫無必要地壓低聲音,“‘廣華群虎’那些人現在很緊張,冠軍侯拉攏的是大臣,與他們無關,而且他們抓捕齊王黨羽的時候,得罪過不少大臣,因此擔心冠軍侯登基之後,會拿他們開刀。”
韓孺子能理解這些人的恐懼,“他們打算怎麼辦?”
“他們還沒有明確的打算,但我有一個計劃:望氣者全是待罪之身,官府只是抓得沒那緊了,朝廷可沒頒佈過赦令,‘廣華群虎’現在是心驚膽戰,不敢出手,只要給他們一點承諾——”
“他們能將望氣者全抓起來?”
“不只如此,冠軍侯、英王、上官盛與望氣者關係密切,都能抓起來,甚至——”東海王胡亂做出一個動作。
“你能說服‘廣華群虎’?”
“譚家能,這就是為什麼母親讓我與譚家聯姻,她看中的不是譚家,而是‘廣華群虎’!”東海王說起母親時,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