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一件。”
韓孺子目瞪口呆,他與弘農郡守卓如鶴談過,官府不肯開倉賑濟災民,一是沒有聖旨,二是要囤糧以備朝廷徵用,原因很複雜,除非是太后與皇帝恢復執政、親自傳旨,這種有糧又沒糧的困局根本無法解決。
讀書人不支援倦侯爭奪帝位,卻向他提出“皇帝”級別的要求。
瞿子晰今天的確不是來爭辯的,也不等倦侯給出回答,拱手告辭,飄然而去。
回到倦侯府,韓孺子問楊奉:“瞿子晰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一次考驗,倦侯曾自稱是肥田、大船,現在該是證明的時候了。”
“他不嫌我過於‘聰明’了?”韓孺子對讀書人的印象不是很好。
“倦侯應該高興,這說明你說服了瞿子晰,他也認為大楚需要一位中興之帝,而不是平庸之輩。”
“可他提出的條件是不可能完成的,除非我先當上皇帝。”
“總得試試,倦侯,讀書人的支援非常重要。”
韓孺子想了一會,“好,那就試試,我這麼做是因為相信你,楊公,我很看重讀書人,但是我真看不出他們現在有什麼用處。”
“慢慢來,用處總會顯示出來的。”
楊奉那種胸有成竹卻只肯露出一枝一葉的態度,能讓人怒火沖天,韓孺子只好回以苦笑,楊奉的某些手段與望氣者如出一轍,只希望這位太監的心裡真藏著一根竹子,而不是像望氣者那樣故弄玄虛、“順勢而為”。
“該怎麼辦,楊公有主意嗎?”
“這得倦侯想主意,我來跑腿。”
韓孺子越發哭笑不得,正是奪取帝位的重要時刻,楊奉卻將他引到荒郊野外,總說山後會有大路,他卻一直沒看到,只能辛苦跋涉,一路攀登不可知的山峰。
“如果我讓瞿子晰幫忙,他會同意嗎?”
“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可以勸他們同意。”
急智這時候沒用,韓孺子想了一會,說:“不行,我或許能讓幾個郡縣開倉放糧,卻沒辦法讓所有地方從命。讓我再想想。”
楊奉告辭,白天他很少留在府內,常在外面奔波。
午飯之後,東海王又來了,他就像領了倦侯府的官職一樣,每日必到,府丞和門吏甚至不再通報,任他出入。
“衡陽公主死得太是時候了。”東海王很高興,上午他也去送喪了,“沒有這個老傢伙,柴家不足為懼,我看到了,衡陽侯父子去拜見你,出來的時候面帶喜色,他們不敢再惹你。”
“算是好事吧。”韓孺子心裡其實很清楚,所有宗室與勳貴的想法都一樣:兩邊下注、隔岸觀火,只要皇帝還沒有登基,他們就不會真心效忠於誰。
“有一名書生也去拜見你了,幹嘛的?”東海王非要了解韓孺子的一舉一動不可。
韓孺子也不隱瞞,將瞿子晰的要求說了一遍,最後道:“你說過京城是你的‘戰場’,幫我想個辦法吧。”
“原來那就是瞿子晰,他這明明是本末倒置,你還沒當皇帝呢,卻讓你做皇帝的事。”
“我也是這麼說的,但楊奉覺得很有必要爭取讀書人的支援,這位瞿子晰,還有郭叢,據稱是讀書人的領袖,名聲很大。”
“這倒是沒錯,尤其是瞿子晰,官兒不大,卻最愛品評人物,幾句話能讓一個人聲名鵲起,也能讓他臭名遠揚,要我說這就是朝廷裡的蛀蟲,關進大牢,每天打他幾十板子,看看誰還敢猖狂?”
韓孺子笑道:“這也是當皇帝以後才能做的事情,不管怎樣,瞿子晰和郭叢對讀書人有影響,而讀書人對朝中官員有影響,值得爭取。”
“別太高估讀書人的本事,他們對大臣的影響,很可能比譚家人還要弱。”東海王低頭想了一會,“你有沒有想過,楊奉故意將你引入歧途?”
“為什麼?”
“為了冠軍侯啊!”
韓孺子搖頭,“在冠軍侯眼裡,我還沒有那麼重要吧。”
東海王聳下肩,他也想不出辦法,“你當初勸韓星收編流民入伍都沒成功,現在想讓各地官府開倉放糧,更不可能了,我勸你還是放棄吧,或者應付一下就得了。你的部曲回來多少人了?”
“不到必要的時候,我不會聯絡他們,所以不知道有多少人,按照計劃,他們要到三月中旬以後才能全部到齊。”
“也對,京城人多眼雜,你就算見只蒼蠅,也有人告密。”
“‘廣華群虎’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