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英的名字,讓他出來對質,解釋一下為何要阻止各地賑濟災民。
兵部離皇宮正南門只有百步之遙,成隊的宿衛士兵來回巡視,卻沒有加以干涉。
蔣巨英派人衝了兩次,可是這些書生不是翰林院的學士,就是國子監與太學的弟子,差人們不敢真的動手,數量上又不佔優勢,兩次硬衝都以失敗告終。
書生越聚越多,天光大亮之後,又來了一批老先生,其中一位白髮蒼蒼,是被弟子們攙來的,雙手顫抖著,當眾念出一份“絕交書”,斷交與蔣巨英的師生關係。
事情越鬧越大,連周圍的其它各部衙門也受到牽連,只好大門緊閉,乾脆不辦公了,以免書生們衝進來。
期間來過幾隊士兵,試圖驅趕鬧事的讀書人,沒能成功,自己反而被驅逐了——宿衛八營不允許有人攜帶兵器接近皇宮。
韓孺子沒有閒著,天亮不久,他與東海王一塊去見英王。
英王身邊的望氣者名叫袁子凡,兩人一塊接見到訪者。
韓孺子帶來一份請願書,希望各部司衙門以蒼生為念,不要阻止各地開倉放糧,並許諾今後絕不會追究失職之罪,韓孺子與東海王已經簽字蓋印,來請英王加入。
英王還沒怎麼睡醒,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打哈欠,要筆要印,想將兩位侄兒打發走,袁子凡笑著阻止英王,然後與到訪者唇槍舌劍地爭辯一番。
“雖是皇子皇孫,卻無實權官職,又在爭位選帝時期,何敢幹涉朝政?”
“朝政擁滯,正是宗室子弟效命之時,爭位選帝,英王既是參與者之一,正該趁機揚名,為何置身事外?”
“揚名的是倦侯與東海王,與英王何干?”
“所謂順勢而為,我們兩人造勢,英王借勢,我們已經留下空白,英王是長輩,印章在前,我們不爭。”
“既然對大家都有好處,為何不先去找冠軍侯?”
“我們正有此意,先見英王,乃是表尊長之意,英王若有興趣,我二人願奉英王為首,一道去見冠軍侯。”
“英王年幼,不會參與此事。”
“既能參與爭位選帝,何出‘年幼’之言?”
……
韓孺子與東海王以二敵一,漸漸佔據上風,袁子凡身為望氣者,擅長的是因勢利導,原以為能夠輕鬆擊敗兩名年輕人,沒想到左支右絀,即將敗下陣來,臉色不由得忽青忽紅。
韓孺子壓制袁子凡,東海王轉攻英王,小聲勸他自己做主,“你是武帝之子,今後想當皇帝,現在就得練習一言九鼎,什麼事情都得自己拿主意……”
“英王,別聽他亂說。”袁子凡一邊應對倦侯,一邊還要注意英王,更加慌亂,心中後悔,早知如此,就該拒見這兩人。
英王卻已被說服,跳到地上,大聲道:“一起去見冠軍侯,問問他憑什麼藏著酒肉糧食,不肯拿出來!”
“對,非得讓他解釋清楚。”東海王賣力攛掇,也不管英王的理解有多少錯誤。
袁子凡畢竟只是一名望氣者,不能直接干涉英王的決定,僕人們早已準備好,立刻送上筆墨印章,英王大筆一揮,歪歪扭扭地寫下自己的名字,比韓孺子的字跡還要潦草。
然後叔侄三人出府,一塊前往冠軍侯府。
出門之前,韓孺子向袁子凡拱手道:“順勢而為,勢既已成,袁先生為何不順。”
袁子凡大笑,也跟著出發,半路上遇見了林坤山,他到處找東海王,已經跑了好幾處地方,一見面就苦笑道:“東海王為何撇下我,一個人出行?”
“我看你睡得正香,沒忍心打擾你,來吧,一塊去見冠軍侯。”
隊伍逐漸擴大,訊息不知怎麼傳揚出去,許多意想不到的人加入進來,大將軍與讀書人的舉動,顯然給宗室和勳貴發出了明確的訊號,不少世家派人支援倦侯、東海王與英王,但是比較謹慎,家長沒有出面,派出的都是年輕子弟,許多人曾是倦侯麾下的勳貴營士兵,回京沒有多久。
名義上這支隊伍的核心是英王,他走在最前頭,不認得路,全由兩邊的倦侯和東海王指引,小傢伙很少出門,因此非常開心,又蹦又跳,時不時高喊一聲:“冠軍侯交糧!”
世家子弟們明白誰才是真正的主導者,加入之後都向倦侯致意,有人甚至以軍禮相見,仍當他是鎮北將軍。
王侯府邸離得都不算遠,韓孺子一行人來到冠軍侯府前時,隊伍已經擴充到百餘人,後面還跟著眾多僕人,以及數量更龐大的百姓,這可是天子腳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