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這是怎麼回事?”
韓孺子調轉馬頭,看向三千將士,抬高聲音說:“咱們來晚一步,京城顯然已經開戰,不知誰勝誰負,咱們遠道而來,必須隨機應變。”他停頓片刻,“前方陷阱無數,我需要你們一絲不差地執行我的命令,或可免於大難,如果有人不願意,請離隊,我不勉強。”
這三千南軍全都來自迎風寨,對倦侯又敬又怕,眼見南軍營地毀於大火,京城局勢難以預料,全是他們解決不了的巨大難題,正如迷路的人迫切需要一位引路者,他們此刻也最依賴倦侯。
“聽倦侯指揮!”“只聽倦侯……”眾將士七嘴八舌地回道。
韓孺子的第一道命令是讓所有人排成進攻陣勢,派出多名斥候,前往不同方向探查,尤其是京城那邊的情況。
崔騰自告奮勇,帶著十幾名士兵朝京城疾馳,韓孺子帶領剩下的人緩速行軍,從這時起,隊伍不能再亂了。
韓孺子向兩邊望去,綿延數十里的南軍營地似乎都已被燒燬,可是目光所及,火光的範圍內卻沒有一具屍體。
去往側翼的斥候很快返回,帶來訊息說南軍營地的確都已付之一炬,奇怪的是,除了中軍的位置,其它營地裡沒有打鬥的痕跡,那些帳篷似乎是南軍將士自己放火燒掉的。
韓孺子望向京城,夜色中什麼也看不到,相隔二十多里,也聽不到聲音,他的心中越發驚疑不定,如果是南軍自己放火燒營,那崔太傅是要拼死一戰了。南軍的軍紀果然還是很嚴,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沒有一個人離隊。
崔太傅若是奪下京城,韓孺子此去無異於自投羅網,對方用不著再派刺客,以朝廷的名義就能將他囚禁或者殺死。
又有一批斥候返回,前方有一些民宅,顯然遭到過南軍的破壞,一見到南軍士兵,居民無不四散奔逃,遠遠地放聲咒罵。
南軍是京城守衛軍,竟然被城外的百姓視為仇敵,眾人更加驚懼不安,也更加依賴倦侯。
韓孺子稍稍加快速度,很快就見到了被火燒過的民宅,居民已經撲滅了大部分明火,煙味還沒有散去,滾滾飄來,令人窒息。
百姓再憤怒,也不敢靠近正在行進的大股騎兵,或有咒罵,也都淹沒在馬蹄聲中,只有一些尖銳的哭泣聲仍能鑽進耳朵裡,在黑夜中倍顯詭異。
將近半夜,韓孺子等能夠望見京城的大火了。
正好來到一處荒地,韓孺子下令全軍停駐,在這裡等待前方斥候的訊息。
沒過多久,最前方的斥候回來了,崔騰卻不見蹤影。
“南軍與宿衛軍正在交戰,據說南軍已從西門攻入京城,二公子讓我們回來覆命,他去西門找大司馬。”一名斥候說。
韓孺子已經猜到這樣的結果,可是聽說之後還是大驚,太后與崔太傅都是隱忍之人,慣用陰謀詭計,爭奪軍隊也是用來造勢、借勢,從未顯示出立刻就要決戰的架勢,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使得雙方不得不孤注一擲。
而南軍竟然只用一天就攻破京城西門,也是一件出人意料的怪事。
南軍主力正在城內與宿衛軍決戰的訊息很快傳播開來,韓孺子帶來的三千人無不興奮,都想去支援南軍。
韓孺子經常冒險,這時候卻明白謹慎最重要,他之前的冒險大都是趁人不備的偷襲,如今城內則是兩虎相爭,每一方都處於張牙舞爪的狀態,貿然撞上去不會有好結果。
“今晚就在這裡紮營。”韓孺子下令,然後派出更多斥候,但是不允許他們進城。
說是紮營,這支隊伍卻沒有攜帶帳篷等必需之物,只是下馬,放鬆馬匹的肚帶,喂一些豆料,自己也吃一點乾糧。
韓孺子取下鞍韉,放在路邊,坐下之後閉目養神。
事實上,他控制不住這三千名南軍將士,只能順其自然。
沒多久,三名南軍將領走來,站在倦侯面前。
韓孺子睜開雙眼,問道:“有事?”
三人點頭,一人說道:“倦侯曾經說過,要來搭救崔大司馬,我們因此才願意追隨您,可是……南軍正與宿衛軍決戰,倦侯為何按兵不動?”
“崔太傅帶兵多少?”
“大概是六萬人。”將官答道。
“宿衛軍有多少?”
將官搖搖頭,表示不太瞭解。
“三萬以上,最多不過五萬,一半以上是新人,訓練不足半年。”韓孺子站起身,“可宿衛軍自有其優勢,他們一直駐守在城內,佔據各處要害,熟悉街道,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