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重用的人只有兩個,一位是柴悅,一位是房大業,他們的意見卻正好相左。
“匈奴大單于值得信任,大批匈奴人冒雪東遷,證明西方的確發生了大事,我覺得可以繼續和談。”這是房大業的意見,與大單于喝的那頓酒是多年來最舒暢的一次。
三人在帳中議事,韓孺子居中,房大業與柴悅一左一右,孟娥坐在角落裡,張有才端茶送水,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柴悅已成為楚軍事實上的統帥,自然要站在將士們一邊說話:“無論西方發生了什麼,也不管匈奴人是否有誠意,八萬楚軍是來與匈奴人作戰的,這是他們前來碎鐵城的目的,也是功勞。軍中人人以為和談只是藉口,突然變虛為實,很多人難以接受,軍心會因此更加動盪。”
北軍是碎鐵城楚軍的絕對主力,狀況卻極為尷尬,正式的北軍大司馬棄軍潛返京城,多日未有音訊,留守的北軍都尉劉昆升弄丟了官印,手持密令的軍正柴智不幸身亡……軍心一直不太穩定,同仇敵愾幾乎是唯一能讓他們服從指揮的理由,一旦失去匈奴人的威脅,韓孺子和柴悅都很難控制全軍,更不用說威望不足的劉昆升等人。
這正是讓韓孺子左右為難的地方。
房大業畢竟不是匈奴人的說客,他提出了兩種解決方案:“如果真想和談,就建議匈奴人調兵遣將,嚇一嚇楚軍,等到誰也不想開戰,和談水到渠成。如果不想和談,那就乾脆趁機渡河開戰,大單于看樣子很相信鎮北將軍,防備不會大嚴。”
嚇唬己方軍隊這種事,韓孺子不會做,柴悅更是反對,可是說到開戰,柴悅也有難處,“就算匈奴人沒有後援,想圍殲匈奴人也是不可能的,之前的作戰計劃完全不可行,八萬楚軍不能分散,必須集合在一起。匈奴人很可能會退卻,這樣就會變成邊追邊打。楚軍不怕匈奴人回頭迎戰,怕的是糧草不足。”
只是留在碎鐵城不動,糧草供應也維持不了幾天,一旦變成追擊戰,消耗還會更快,而匈奴人的打法向來是敵人一調頭他們就跟著追上來,很難擺脫。
韓孺子難以抉擇,只好召集更多的將領,結果更亂,帶兵的將領都希望儘快開戰,消滅匈奴人好立大功,管理雜務的軍吏卻都表示擔心,以為糧草不足,一旦開戰,頂多維持三天,到時候戰鬥若不能結束,楚軍危矣。
爭論了一個時辰,帶兵將領逐漸佔據上風,信誓旦旦地聲稱一天就能擊潰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