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王緊緊跟在她身邊,“韓孺子怎麼會知道咱們的計劃?誰洩露了秘密?”
“當然是你的好表妹,她當自己是真皇后,肯定要站在皇帝一邊。”皇太妃想也不想地說。
“嘿,臭丫頭,在家就不聽話,剛嫁人胳膊肘就往外拐,看我以後怎麼收拾她。”東海王恨恨地說,心裡還是有點擔憂,“不會壞事吧,連他都知道了,太后會不會……”
“不會。”皇太妃十分肯定。
東海王稍稍安心,看了一眼被太監挾持的皇帝,“你怎麼不說話?”
韓孺子在路上一直沉默,甚至沒有做出任何反抗,乖乖地跟著皇太妃行走,連他身邊的太監都鬆開了手,“沒什麼可說的。”他不看東海王。
“我早跟你說過,要學會討好……”東海王閉嘴,前面就是慈順宮,門口守著一群太監,至少有十五人。
站在正中間的是太監左吉。
韓孺子心中稍寬,他起碼已經提醒過太后身邊的一個人。
一行人止步,皇太妃與左吉對視片刻,開口道:“左公可有疑問?”
左吉的目光在皇太妃身前身後的新太監臉上一一掃過,側身讓至一邊,“皇太妃請入慈順宮,奴等守衛宮門。”
皇太妃邁步往裡走,韓孺子這回真的大吃一驚,盯著左吉,左吉也看著他,嘴角抽動露出嘲笑,馬上抬起手按住臉上的傷疤。
“左吉也被皇太妃拉攏過來了?”東海王興奮地小聲說,馬上又生出幾分不滿,“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隨機應變,哪能每件事都告訴你?”皇太妃說。
韓孺子恍然,原來讓皇太妃提前動手的人就是自己,他挑撥左吉與皇太妃內鬥,結果卻適得其反,左吉乾脆投靠了皇太妃——他一定對勤政殿內的受辱充滿了怨忿,連太后也恨上了。
或許這是太后的計謀,韓孺子懷揣最後一線希望,剛一進入慈順宮內院,這希望就破滅了。
院子裡沒有人,正房的門敞開著,太后站在門口,身邊只有兩名侍者,其中一個是王美人。
韓孺子搶前一步,叫道:“母親。”
步蘅如拉回皇帝,韓孺子甩了一下胳膊,沒有掙脫,停止反抗,向母親點點頭,王美人也向兒子點點頭,露出一絲微笑,什麼都沒說。
步蘅如帶來的太監大都留在宮外,只有他和另外三人跟進來。
東海王讓到一邊,面帶微笑冷眼旁觀,他不著急開口,而是要看一場好戲。
上官氏姐妹二人互相凝視。
皇太妃先開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剛剛。”太后的聲音波瀾不驚,倒像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幕,“左吉調走我身邊的人,說是要禳災,我就明白了,想來想去,整座皇宮裡唯獨你有這個本事。”
東海王在一邊不屑地撇撇嘴,因為很多事情都是他的主意,皇太妃只是執行者。
“承蒙太后看得起。”皇太妃的聲音也變得平淡,“那就不用我多說什麼了,有勞太后擬幾份懿旨。”
韓孺子以為太后會做出一點反應,即使沒有厲聲怒斥,也該表現出激憤,可她沒有,微點下頭,居然轉身進屋,似乎真要去擬旨。
驚訝的反而是東海王、步蘅如等人。
只有皇太妃沒有顯出意外,對韓孺子說:“陛下請,待會還要請陛下也寫一道聖旨。”
在太后的寢宮裡,唯一的宮女已經嚇得瑟瑟發抖,鋪紙都困難,更不用說研墨,王美人接手,準備好一切,太后衝她點下頭,表示感謝。
步蘅如從懷裡取出幾張紙,都是寫好的懿旨,要太后照抄,上前一步要送過去,卻撞上太后嚴厲而不妥協的目光,步蘅如猶豫了一下,悻悻地退回原位,將紙交給皇太妃。
王美人走過來,從皇太妃手裡接過紙,送到桌面上,過程中對近在咫尺的兒子一眼沒看。
太后看著桌上的紙,遲遲沒有伸手拿筆,扭頭問道:“究竟是為什麼?我實在想不出哪裡虧待過你。”
皇太妃冷冷地說:“你殺死了我的兒子。”
“難道你忘了,當初你是自願服藥。”
“不是那個沒出世的孩子,是思帝,我把他從小養他,是他真正的母親,你不配。”
太后的眉毛慢慢豎起,“懷胎九月的是我,不是你。而且我也沒殺他,我為什麼要殺死自己的孩子,立別人當皇帝?”
“因為思帝發現了你的秘密。”
“那是咱們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