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尉臉上青紅不定,終於壯起膽子說:“上差或許有所不知,趙友人稱‘千金璧’,乃是雙臂有千斤之力的意思,並非千金之璧玉,他為了附庸風雅才改為‘璧玉之璧’。”
“我聽說過。”楊奉早已摸清趙友的底細。
縣尉更顯恐慌,“不僅趙千金力大無窮,他還有一群兄弟,慣常舞刀弄劍,這個……這個……不好對付啊。”
“江湖功夫,不足為懼,只要你們聽從命令就行。”
“聽,下官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違令。”
楊奉冷淡地嗯了一聲,等了一會說:“若能拿住趙友窩藏的欽犯,大功一件,賞銀至少千兩,若是主犯,十萬兩,官升數級不在話下。”
縣尉立刻笑逐顏開,原本還有幾分猶豫,現在就算是去抓捕自己的親兄弟,也顧不上了。
試射很快結束,勉強湊足六十名合格計程車兵,隨從太監立刻分發賞金,每人五兩,得到的人昂首挺胸,沒得著的人垂頭喪氣。
楊奉一行共有二十六人,馬匹卻有四十匹,分一匹給縣尉,命他帶路,前去圍捕白馬縣豪傑趙友,卻暫時不告訴縣兵們去處。
欽差帶著士兵揚塵而去,縣令站在路邊,捧著公文茫然遙望,弄不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敢離開,只好留在原地,等師爺將官印取來。
趙友家在城外七八里的莊上,縣尉熟門熟路,一點遠道也沒繞,望見莊園之後,楊奉停下,等後面的縣兵跟上。
縣尉道:“兵太少,圍不住莊園,不如讓下官獨身進莊,勸說趙友投降,交出欽犯,倒也省事。”
“不必,你帶兵在正門前列陣,聽我命令,齊射即可,其它事情不用你們管。”
楊奉扭頭示意,大部分隨從下馬,分批出發,把守莊園四方,只有六人留下保護中常侍。
縣尉再不敢插話,隱隱感到這名欽差與眾不同,雖是宮裡的太監,對江湖上的事情卻好像很熟。
縣兵跟上來,在正門前站成兩排,彎弓搭箭,莊裡已經發現異常,大門緊閉,偶爾有人探頭,很快就縮回去。
縣尉急於立功,得到欽差的許可之後,催馬上前,大聲道:“趙千金,你犯事了!速速投降,交出欽犯,或可饒你不死,若不然……哎呦。”
莊園牆頭有人影一閃,縣尉抱頭,調轉馬頭疾跑回來,一手捂臉,鮮血從指縫裡流出,“賊人用暗器。”
賊人不只用暗器,莊園大門突然敞開,十餘人揮舞刀槍衝出來,嘴中呼喝,帶頭的是一名壯士,三十歲左右年紀,光著上身,胳膊上刺著龍形,雙手各握一柄大鐵錘,怒聲大叫:“擋我者死!”
趙千金在白馬縣頗為知名,連縣尉都懼他幾分,一見他衝出來,心中立生怯意。
楊奉卻不在意,他得到確切訊息才趕來此地,知道莊裡沒有多少人,他也不想與這些亡命之徒比試拳腳刀劍,當即下令:“彎弓。”
欽差監督,又剛領過賞銀,縣兵們即使心裡恐懼也不敢後退,馬上拉開弓弦,等待發射的命令。
楊奉眼看著趙友等人張牙舞爪地撲來,已經進入八十步之內,也不肯下令。
一名縣兵太緊張了,手一鬆,放出一箭,沒有準頭,從敵人頭頂飛過去。
楊奉喝道:“穩住!待命!”
十幾名江湖豪傑越迫越近,其中一人不停揮手,擲出飛刀,射到楊奉身前的暗器都被隨從侍衛攔下,縣兵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兩人中鏢,倒地慘叫。
楊奉仍不下令,縣尉嚇得臉色又白了。
相距不過四十步,趙千金身上的龍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楊奉終於喝道:“放箭!”
五十幾箭應聲而發,這個時候準頭不重要,箭矢如雨,頃刻間就射倒了七八人,剩下的六人愣了一下,其中五人轉身逃跑,趙千金卻將雙錘舞得更快,繼續前衝。
“彎弓!放箭!”楊奉的第二輪命令下得快,縣兵們幾乎跟不上,只有三十多人及時射箭,但已足夠,趙千金連中數箭,撲通倒下,逃跑者也中箭,跑出沒多遠,迎上埋伏的欽差侍衛,一刀一個都被殺死。
整個圍捕過程不到兩刻鐘,只有縣尉和兩名士兵受傷。
楊奉帶來的侍衛早已翻牆進莊,沒過多久,持刀衝出大門,拖著一名男子。
縣尉很好奇什麼樣的欽差能讓宮裡派人來追捕,一眼看去,那人寬袍大袖,不像是亡命之徒,也不像本地人。
楊奉跳下馬,走到犯人面前,盯著他看了一會,說:“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