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一說,微臣倒是願意替娘娘做個分析!”他暗暗掐算著時間,二十多天前,也就是皇上醒來的日子上下,他心底忽然有了底,說道,“娘娘是皇貴妃,卻不是出生氏族的女子,在這後宮生存,依靠的並不是家族的勢力,而是帝王的寵愛和皇后的照拂,您的母親自然是最心疼您的人,便是魂魄在天也日夜牽掛著您,她是聖明之人,所以,中宮驟然薨逝,皇上又生死不知,她心中悲苦,所以才有如斯之言,娘娘,節哀啊……”
他的嘆息悠遠綿長,像香鼎中飄出的那一縷若有似無的青煙,看似就在眼前,伸手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傾愣愣的望著魏子修,半晌不語。
魏子修放下手中的藥盒子,取出裡面的青釉甕,將藥倒在小碗中,遞到雲傾的面前,低低的說道:“娘娘,您該用藥了!再遲,這藥,就沒有藥效了!”
雲傾呆呆的望著藥,麻木的伸手去接,然後,麻木的吞嚥。
她忘了,曦澤曾經酸酸的說過:那個魏子修……每天給你送藥,也不知道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
雲傾喝完了這“迷魂藥”,彷彿沒有那麼哀傷了,大概,魏子修每天給她送的真的是迷魂藥,否則,為什麼他說什麼,雲傾都毫不懷疑的相信!
雲傾的神色微微淡去,微微垂眉,幽幽的說道:“原來母親是這個意思……”
可是,她還是哀傷。
魏子修從雲傾手中接過藥碗,淡定的放在藥盒子裡,接著說道:“中宮辭世的那一幕,娘娘自然是無緣得見,可是娘娘可知……中宮走時是何模樣麼?”
第一百七十七章 哀悼(3)
雲傾聞言,心頭跳漏一拍,就彷彿站在高樓上忽然踩空!
她的背後冒出一陣冷汗,裹在狐裘之中,沒有絲毫痕跡,只是,到底心有餘悸,她愣愣的轉身,不再看魏子修,目光呆滯,抬眸,只見魏子修就在鏡子裡,她像受傷的幼鹿,雖是矇昧無知,到底瑟瑟發抖,她不敢看,只好垂首看著自己的玉手!
魏子修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鏡子看,在信任的人面前,人總是很容易拆下偽裝放鬆自己,便是害怕猶疑也難以掩飾。
然而,他到底是來勸慰雲傾的,怎麼會無緣無故戳她心頭的痛處!
他知道,雲傾避談中宮之事,然而,她的心結恰恰在此,所以,只有面對才能解開!
他知道自己變了許多,以前的自己溫吞如一隻蝸牛,哪怕自己的殼被敲碎,也不會反抗,而是狼狽的逃跑!
多年之前,他在雲傾面前便是這番模樣,只是,歲月消逝久了,靈魂和知覺都麻木了,也許連逃跑的本領也喪失了!
他相信自己的感情是與日俱增,並不是因為得不到才更渴望,只是,這深宮的數月,在人人都渴望理解和陪伴的枯骨亂葬崗,唯雲傾能給他一絲慰藉!
所以,即便不是為了自己,他終究還是要強大起來!要比以前更加勤奮,要比以前更加刻苦,因為他要獨自挑起為雲傾調理續命的所有擔子!
他曾自責過,祈夜的遺棄,有很大程度的原因是自己的資質不夠,根基過淺,又過早的將心思放在雲傾身上,所以十年也未曾出師,他後悔也來不及,只能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既然,祈夜已經“拋棄”了他,這世上,他的親人,只剩下雲傾一人,他必然要為了這唯一的親人變得更加強大起來!
他的聲線刻骨的平靜,可越是平靜,就越是像一道魔靨,讓人難以忍受:“其實……中宮走得很安寧!她是無牽無掛的走的!或者說,歸依於天,對中宮而言是一種解脫!”
魏子修的“迷魂藥”到底起了作用,雲傾雖然覺得這話是刻意的顛倒黑白,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娘娘不相信?”魏子修緊緊盯著鏡子中的雲傾,輕輕的笑了,還是像冬日的暖陽那般淡薄,他接著說道,“娘娘……您可知中宮多年不孕的真相?”
雲傾聞言,彷彿被一道閃電擊中,那電流以極快的速度穿過她單薄的身子,讓她不可控制的發抖,她囁喏著雙唇說道:“不是傅氏害皇后麼?傅氏都死了,皇上為皇后報仇了啊!”
她抬眸的那一瞬間,看到鏡子裡的魏子修含笑輕輕搖了搖頭,像一縷煙霧在風中化成漣漪狀消散!
她有些迷茫的說道:“若不是傅凝焉,那就是沐雪涵做的!她們二人在利益上與皇上背道相馳,多年覬覦鳳座,兇手就在她們之間,一定跑不了!”
“都不是!”魏子修仍然搖頭,平靜的說道,“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