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把一個櫃子扛在肩頭,還不忘記大聲招呼著調派。蕭三蕭四則抬著一張繃子床,頭也不抬的就從房裡跑了出來。
“三,這是做嘛呢?”蕭墨軒好奇的衝著蕭三叫道。
“哎,少爺,您回來了啊。”蕭三蕭四回過頭來,發現是少爺,立刻殷勤的回著話。
“你們抬著這些東西是去哪?”蕭墨軒見他們手裡抬著東西,示意他們繼續往前走,自己也跟著。
“夫人說老家有親戚來京城長住,叫小的們把廣竹苑給騰出來呢。”蕭三呵呵笑著回話。蕭府裡已經有十來年沒進過生面孔了,大家都充滿著新鮮和期盼。
廣竹苑是蕭府裡靠西邊的一個小別院,因為單獨有個門通向外面街上,所以平日裡都是由家丁住著。眼下要把那裡騰出來,看來果真是要準備給來客長住了。
“孃親,是什麼人要來咱家裡住?”蕭墨軒轉過身來,見孃親也站在前廳門邊望著家丁們忙活,上前詢問。
“是老家的親戚。”蕭夫人見兒子回來了,眉角立刻展了開來,“若說起來,他們還是我們家的恩人呢。”
“恩人?”蕭墨軒扶著孃親在椅子上坐下。
“嗯,當年你爹進京趕考,沒有盤纏,便是他們家資助的。眼下他們家生了變故,要來京城投奔,咱們更不能怠慢。”蕭夫人向兒子娓娓笑道。
原來,蕭夫人原姓寧氏,要來的這些客人是蕭夫人族裡一個堂兄家裡的。蕭夫人那堂兄原也是蘄州地方上的一個舉人。當年蕭墨軒的爹爹要進京趕考,家裡卻湊不出足夠的盤纏。寧舉人家裡知道這事以後,當天晚上就派人送了五十兩白銀過來。這樣,蕭天馭才得以如期赴考,錄了進士。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寧舉人在年前突發惡疾,百方尋醫之後仍告不治,只留下老婆帶著一雙兒女,女兒要比蕭墨軒小上兩歲,兒子則剛到垂髫的年紀。
因為寧舉人生前曾經在蘇州做過兩任縣丞,又在池州做過一任通判,家裡也是殷實。寧舉人這一逝世,家裡兒子又尚年幼,族裡那些人便生了奪產的念頭,非要誣賴說寧夫人有改嫁的念想,要把家裡的產業盡皆謀去。
寧夫人被終日騷擾,鄉里整日又頗多非言,無奈之下,便生了上京城來投奔的念頭。
“真是豈有此理。”蕭墨軒聽完孃親的話,也不禁憤憤不平,“聽孃親的話,舅母年紀也是不小,家中又有兒女,怎生會有改嫁的念頭。不若叫爹爹發紙公文去蘄州,把那幫無事生非的人懲治上一番。看誰日後還得敢亂嚼舌根。”
“唉,畢竟也都是族裡的人,若是真翻了臉,只怕日後還有更多麻煩。”蕭夫人輕嘆一口氣,眉頭微顰了一下,“只有等你舅媽他們來了,再做商議。畢竟人走得了,家裡的產業卻走不了。雖然眼下有管家在那看著,也不能盡放心呢。”
“嗯,也只能如此這般了。”蕭墨軒點了點頭。
晚上等蕭天馭回來,說是沿途驛站的信使又順路傳來訊息,寧夫人一行已經過了北直隸的順德府,約莫三天後就可以抵達京城。於是又派了蕭福帶了蕭天馭的親筆信箋去接,免得途中再生是非。
三天後。
蕭墨軒照例又在裕王府和裕王聊了一天閒嗑,因念著孃親囑咐過,今個老家的親戚就要到京城了,須得早些回來幫著照應,於是先辭了裕王,徑直往家而去。
等進了大門,便見到昨個還空蕩蕩的廣竹苑裡已經堆滿了物什,還站了好幾個人,都是生面孔,看起來像是寧家帶來的下人,正在忙活著。以為來的親戚定然由孃親陪著在廳裡坐著,於是直向前廳而去。
“孃親。”等蕭墨軒走進前廳,卻見只有孃親由劉嬸陪著坐在那。桌上雖然放著好幾杯茶,卻不見人影。
“舅媽他們人呢?”蕭墨軒好奇的問道。
“她怕那些下人下手重,打壞了物什,非要自己去照看著。”蕭夫人微微一笑,“眼下應該就在那院裡呢。”
“你既然回來了,也得去給你舅母打個招呼,拜見一下。”蕭夫人示意先蕭墨軒過去拜見下。
蕭墨軒聽孃親這麼說,行了個禮,又往廣竹苑奔了過去。
等蕭墨軒進了廣竹苑,見仍只有家丁在那忙活,便料定寧夫人他們都在後屋。略遲疑了下,見下人們也都在裡外屋裡隨意出入,想是剛搬了進來,還沒這麼多忌諱,便也跟著走了進去。
“蘄州一畝地是八兩銀子,京城的田地一畝要十兩銀子。但是蘄州地方上一石稻穀約莫是八錢銀子,到了京城卻就要十二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