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滄州,到濟南這段卻是順水,所以船也開的快了些。所以雖然水程要比京城到滄州還遠些,但是到了下午申時初,船便開到了濟南段。
濟南城的地方官吏早就知道有兩位京城裡的大紅人要打這裡經過,濟南知府杜思帶著一幫大小官員,自中午起開始就在河邊守著了。遠遠的看一排船隊開了過來,當頭一艘印巡船上,船首高懸著金黃色的團龍圖案和奉旨賑災的旗號,知道是兩位欽差大人來了。又不等船靠了岸,便一起擁了上去。
蕭墨軒本來正念著答應了蘇兒要去城裡買些毯子送給災民,又想正好修一封信送回京城裡頭去給爹孃和舅媽,於是也跟著下得船去。
等用了飯,杜思又早在驛站裡備下了客房,蕭墨軒又幫蘇兒也要了間,這一夜才算是睡了個好覺。
等到第二天,一行人辭了杜思又繼續乘船南下,到了六月初二,便到了揚州。
揚州,南北通埠處,淮南煙花地,街垂千步柳,霞映兩重城。
公元前四百八十六年,吳王夫差為了攻打齊國而開掘了這一條連線長江和淮河的水道,名喚邗溝。在隋煬帝開鑿京杭大運河之後,邗溝也就成了運河的一條重要水道。可惜的是,開掘邗溝的吳國最終不但沒有成功拿下齊國,卻還為吳國自己掘下了一條水上墓道。
吳國的滅亡,即使對於身處大明朝的蕭墨軒來說,也是千百年前的事兒了。但是大運河造就了一個繁榮的揚州,卻是實在的事情。
當船隊駛過邗溝的時候,站在船首上的蕭墨軒便看見岸邊一片旌旗飛揚,那陣勢要比在濟南府的時候還要大上許多。
大明朝東南地方上的兩位封疆大吏,應天巡撫翁大立,浙江巡撫鄭必昌,竟然都親自帶了人前來迎接。
“哈哈,羅大人,蕭大人,一路辛苦。”等羅龍文和蕭墨軒下了船去,翁大立和鄭必昌立刻走上前來。
蕭墨軒雖然不認得翁大立和鄭必昌,但只看這架勢,又見兩人都穿著紅袍,上面繡著錦雞,也知道來頭不小,連忙拱手回禮。
羅龍文和翁大立,鄭必昌早就認識,倒也不用介紹。蕭墨軒卻還是第一次見他們,只是兩眼看著,並不知道到底誰跟誰。
“在下翁大立,這位是浙江巡撫鄭大人。”因為這是在揚州,屬於南直隸的地盤,翁大立便算是主人了,平掌向蕭墨軒介紹說。
“呵呵,蕭大人,久仰久仰。”鄭必昌笑得官帽上的兩根襆頭不停的亂抖著。
久仰?我穿越過來才幾個月,你上哪兒久仰去。
蕭墨軒心裡偷偷一笑,卻又生了幾分納悶,這裡是揚州地界,屬於南直隸。即使羅龍文和自己兩個人是欽差,他鄭必昌身為浙江巡撫,朝廷二品封疆大吏,有必要跑這麼遠來迎接嗎?
心裡一動,抬頭再看時,迎接自己的仍然是一副笑臉。
“下官揚州知府盛儀。”等兩位巡撫大人和欽差打過了招呼,一邊的揚州知府盛儀也湊了過來。
“盛大人,兩位欽差遠道而來,你可做好了些安排?”鄭必昌看似漫不經心的對盛儀問道。
“有有有,翁大人早就吩咐下來了。”盛儀的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今個晚上先在廣陵閣用晚膳,飯後已經安排了兩個戲班,聽幾段揚州的清音評話。明兒早上再由下官陪兩位欽差大人和兩位撫臺大人上觀音山進個香,求個平安。中午和晚上各有幾位鹽商幫欽差大人設了宴。”
盛儀開了口,說個不停,一直說到了大後天,蕭墨軒也沒聽見一件和賑災有關的事情。
“那這賑災的事兒,啥時候去辦?”蕭墨軒略皺了下眉頭,開口問道。
“哎,羅大人和蕭大人這一路勞頓,到了揚州該是先歇息幾日才是。”鄭必昌連忙擺了擺手,“再說了,賑災的這些小事兒,只要兩位欽差吩咐下去,翁大人和在下這裡,有的是人手,何勞親自前往。而且眼下這天氣還沒全出梅,斷斷續續的仍下著雨,這路也是不好走。盤恆上幾日,在下正好陪著兩位欽差一起去杭州。”
“蕭大人,翁大人和鄭大人也是一片好意。”羅龍文也上來勸道。
賑災的這些小事,那麼什麼才是大事?蕭墨軒心裡又是一動,看他們這樣子,似乎倒是非要把自己留在揚州呆上段日子一般。難道真如張師傅,高師傅和自己所預料的那樣,在浙江那地方上藏著什麼秘密?
“既然幾位大人都有如此美意,那麼在下就卻之不恭了。”蕭墨軒微微一笑,跟著翁大立和鄭必昌向前來迎接的車隊走去。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