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掩埋在表面和平下的大大小小的矛盾早已讓他們之間的感情變的比琉璃還脆弱,任意一方的一時不慎都可能會引起一場劇烈的衝突。果然,因為流鈺的事情兩個人又要大吵一架。
“你可別忘了!你兒子今天的位子是怎麼坐上去的!沒有我,你做不成太后,你兒子做不成皇帝,流鈺又算什麼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想嫁給顧行之是在打什麼算盤,我告訴你們,別在我面前耍花招,那顧行之能有今天是我幾句話的事,我若是看他不順眼了,照樣一句話把他打回原形!”
“從那個女官的死開始,你就看我們母子不順眼了,既然有心廢了我們何不早點動手尋個痛快,這般沒事尋我們的錯處有什麼意思!”馮太后捂著臉抽噎,“你真當我不知道你近來和越王書信往來頻繁?怎麼,你等不及了麼,越王何時進京,你說一聲,我定叫皇上大開城門以免去一場無辜殺戮。”
越王是先帝的次子,也是當年和蕭午瑾奪位的強勁對手,只是後來由於薛無常等人的干涉不可避免的落了下風,最後與皇位失之交臂,只得回到自己的封地吹西北風。
薛無常在痛失愛女之初確實動了慫恿藩王造反的念頭,越王也很上道,給薛無常送了不少金銀珠寶以表誠意,只是造反畢竟不是那麼好玩的,大部分都是以失敗告終還會留下千古罵名,可謂是冒最大的險圓最渺茫的夢,所以冷靜下來的薛無常又猶豫了。
他在“反”與“不反”之間搖擺不定,卻不曾想皇上和太后對自己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他自認為自己事情做的隱蔽,實在不知道到底是哪裡走露了風聲。
做都做了,雖然他並不懼怕這對母子,可是念著舊情,還是想在馮太后心裡留點好印象,他並不想這麼快就被對方知道自己的打算,不過,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他苦思冥想,得出的結論就是:問題出在顧行之那。
顧行之當年用裴度的人頭換取自己的信任,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現在他也很可能用自己的秘密去討好馮太后和皇上。薛無常開始回憶:顧行之這些日子很反常,自己好幾次派人相邀他都堅決閉門不出,和之前對自己的殷勤熱絡判若兩人,他和自己越來越疏遠,卻和流鈺長公主走的近,難道顧行之已經暗中倒戈了?
而最讓薛無常忌憚的一件事就是關於鍾朗的調任,大同巡撫的任命不是一件小事,顧行之在沒有請示過他的情況下就和皇帝定下了人選,全然是不把他放在眼裡,翅膀硬了的鳥兒總有飛的一天,難不成顧行之想效仿焦慎和他一拍兩散?
薛無常不禁頭痛,焦慎貪墨的罪證已經被燒燬,聖上法外開恩准他在府中頤養天年,焦慎一天不死,朝中就一天有焦慎的黨羽,焦慎的勢力仍然不容小覷,這個時候如果他一手提拔的顧行之背叛他,這對他無疑是一次不小的衝擊。
所以,要趁著顧行之羽翼未豐之時趁早剪斷了他的翅膀,把一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寧可錯殺一百,也決不能放過一個。
就在薛無常以為顧行之和流鈺等人勾結在一起準備行動的時候,朝中卻傳來顧行之失蹤的訊息。
第四十八章
一匹雪白色的駿馬在疾速穿梭於青山溝壑之中,座上那人身著藏青色勁裝,神情肅穆,眉宇間滿是戾氣。
他的騎術不佳,在平地上暫且還能應付,可在地勢險峻的山中就明顯控制不住馬兒了,只見他身子五步一晃,隨時都有墜馬的危險,可他仍然勒緊韁繩,隨時準備下一次加速。
忽然間,那馬兒踩中了一顆石子,前蹄一彎,馬上那人登時摔了下去,他捂著胸口,差點沒噴出一口血來,緩了好一會兒才強忍著嘔意從地上艱難爬起來,可那馬兒卻也不再等他,發了瘋似的跑遠了,他氣惱的在最近的一棵樹上鑿了一拳,手上的痛感抵不過內心的恐懼,再多的鬱悶和瘋狂都不應該挑這個時候發洩,他試著冷靜下來,繼續上路。
正在這時,凌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看來是有人來了。
顧行之躲在草叢中,片刻後,果然有三五個人騎馬趕到了此處。
他們在顧行之墜馬的地方停下來,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有人來過這裡,你看,沿著這條路看去還有馬蹄印,會不會是那個小姑娘?”
“除了她還有誰啊!真不明白寨主和夫人好吃好喝伺候她,她竟然敢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逃跑了!”
“別說廢話,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把那個小姑娘抓回來,這山裡都是咱們的兄弟,竟然連個不到二十歲的小丫頭片子都看不住,傳出去咱們黑風寨還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