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皇帝一邊划船一邊對著她笑,有汗珠順著他下巴的弧度流下來。
顧行之來求見聖上,楊武帶他來到湖邊,指著盪漾碧波上的小舟道,“皇上和櫻荔在玩呢。”
顧行之看到,櫻荔忽然站起來,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帕,小心翼翼的給皇上擦汗,皇上把臉進一步伸了過去,在櫻荔猝不及防間,皇帝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顧行之見過皇帝抱她,摟她,牽她,但是他還從沒見過皇帝親她,所以他從沒想到,這一幕對他的衝擊力會這麼大。
在那一刻,他想跳入水中,盡最快的速度游到彼岸,他要把櫻荔搶回來。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楊武道,“顧大人,你回去吧,皇上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了。”
顧行之眯起了眼,將眼中的嫉妒、憤恨、不甘都隱藏起來,“怎麼說?”
“皇上今天是要辦事了。”楊武半笑著,湊近一步小聲對顧行之道,“皇上叫咱家弄來了藥,八成今天就要臨幸櫻荔姑娘了,那藥可是王丹陽道長煉的,女子若是服下……薛無常啊薛無常,咱家有時候真是佩服他,這個世界上,比咱家還了解皇上的人,也就他一個了。”
楊武沒注意到顧行之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接著道,“顧大人,雖說來福已經走了,咱家現在也是皇上身邊第一人,但是你知道,咱家想要的不止是這些。薛無常一直壓在咱家上頭,薛無常的人也壓根瞧不上咱家,咱家怎麼能嚥了這口氣?不說別的了,咱家暗中調查過,櫻荔姑娘可是薛無常安排進宮的,十之□□是薛無常的人,她要是真當了皇后,這前朝後宮都要姓薛了,顧大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楊武的視線移向湖心,皇帝和櫻荔已經上了岸,湖心亭的簾子被放下,楊武目光流露出一絲陰狠,“所以說,這個櫻荔留不得,顧大人,你說呢?”
“是你乾的?”顧行之上前一步,揪住楊武的衣領,把瘦弱的楊武整個人都提到了半空中,壓抑的怒吼:“我不是說過不許動她!一根手指頭也不許動她!”
顧行之忽然發這麼大的火,楊武還真是嚇了一跳,這個顧行之,他們初交時,楊武就知道這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這個人和他一樣,為了向上爬,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且心志極其堅韌,忍耐力極強。
他如此年輕,能借助薛無常的力量走到今天的地位,這一路自然是受到過不少非議,甚至還有大臣因為瞧不起他,當眾打過他耳光,不過這個人當時完全不惱不怒,看起來分外平靜。
平靜,就是平靜,是這個人的一貫狀態,成大事者,喜怒不形於色。
可是今天,這個人卻為了一個女人對他這個一路走來的盟友動怒了。
楊武倒不生氣,被扯了脖子導致滿臉通紅的楊武反而笑了笑,擠著嗓子磕磕絆絆道,“顧大人怎麼了?為了個宮女還要和咱家決裂麼?”
顧行之的勁兒有些卸了,楊武的腳總算落了地,但是顧行之的抓著他領口的手依然沒松。
楊武給顧行之使個眼色,示意他往湖中央看,“顧大人,這會兒人家已經是皇上的女人了,花骨朵開了苞,從此和您沒關係了。”
顧行之的手鬆開了,身子往後踉蹌幾步,雖是七月盛夏,卻猶如置身冰窖,周身都發冷,猶如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風雪夜,村子門前結了薄冰的小河上鋪了一層凍住的血,滿眼都是刺眼的紅。
“顧大人,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惦記皇上的女人?更何況這女人也不是風華絕代,論才論情,皇上養的歌姬都比她強,皇上是年少叛逆,喜歡這樣不懂規矩的小姑娘,顧大人可不至於的吧?自古才子配佳人,您可得收收心咯!”楊武安慰他,“再說了,咱家也夠對得起她,您當初叫咱家老顧她,她和皇上能有今天,咱家也幫了她不少。現在不行了,這是真要做皇后了,可得先下手了,這皇后之位不是誰都有命做的。”
命。
聽到這個字,顧行之忽然回過神來,他揉揉漲疼的太陽穴,無力的對楊武道,“把解藥交出來。”
“嗯?”楊武一愣,“什麼解藥?”
“別他媽跟我裝傻?一線牽!”顧行之手握成拳,氣的瑟瑟發抖,“你給她下了什麼藥?她要是出了事,我叫你給她陪葬!”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對岸亂成一團,皇帝赤~裸著上身,聽到聲音,披了衣服氣惱的扯下湖心亭一邊的簾子,就見到湖中有雙時沉時浮胡亂揮動的手,從那露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