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法恰恰相反,我認為石達開的西南舊部對朝廷的威脅比曾氏要大的多,”看著徐壽奇怪的眼光,王財繼續道,“曾氏的兩湖湘軍多是書生帶兵,對於國家大義還是清楚的,同時由於曾氏的影響力,只要我們安撫好曾氏,那兩湖可保穩定無疑,但是西南卻不同了,石達開的手下貪圖富貴者太多,對於石達開歸降朝廷,他們私下也有一部分人頗為不滿,因此石達開在西南的影響力實際上弱化了很多,現在那些將領還聽命於他,無非是面子上拉不下來,真要是觸到了他們的實際利益,我估計石達開也壓不住他們,這些管不住的人,才是朝廷最大的威脅,是惡疾!”
王財的話讓徐壽更糊塗了,這皇上到底是要對付石達開,還是對付曾國藩呢。 猶豫了一下問道:“皇上,既然如此,那我們是不是要先解決惡疾?”
王財搖了搖頭:“看病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覺得惡疾有時候可以併發隱疾,解決西南很可能會讓曾氏認為下一個就是他們,正所謂兔死狐悲,但是我想先解決兩湖卻不一定會讓西南不安。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為什麼這麼說呢?簡單地說兩湖是一個腦子作主。 而西南是很多個腦子作主。 明白了嗎?或反或不反,只要曾國藩一句話,兩湖就有五成的可能性,而西南因為各自的利益關係,意見未必會達成一致,悖逆的可能性就要小很多。 所以我認為先解決兩湖,再轉過頭。 將西南各個擊破。 ”說到這裡,王財突然話鋒一轉,微笑著問道,“我是不是很陰險?”
“皇上……”徐壽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王財點了點頭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只是我一直以來都認為國家必須統一,不僅僅是形勢上的統一,朝廷政令必須上下通達。 朝廷的政策必須毫無阻礙的貫徹,軍隊地調派必須由中央說了算,地方勢力必須削弱,這是一個國家強大的前提,這一點曾國藩看得到,石達開也看得到。 現在帝國地重心是發展,這就必然要衝擊到地方豪強的利益,為什麼我們的經濟政策在東南行得通,到了中、西部就處處受制?並不是政策不對,而是朝廷管不了那些豪強,徐壽,無論哪一朝哪一代,任何皇帝都不會允許地方勢力的存在,郡縣制比分封制好在什麼地方?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
說完王財轉身朝跟在遠處的官員喊了一聲:“迴天京!”
回到天京的時,困守思州府的曾國荃已經和拒不放行地太平軍舊部衝突了幾次。 雙方都死了一些人。 若不是劉永福從中周旋,只怕事情要鬧的更大。 到最後劉永福也沒有辦法了,乾脆就把他那兩百多人駐紮在兩軍的中間,還放出話去,誰要動手,就得從他身上踩過去,這樣一來總算是稍稍穩定了雙方不安的情緒。 滿以為可以輕鬆解決的石鎮吉趕到思州府後才無奈的發現,這些從前的同袍居然對他的勸解嗤之以鼻,甚至打出翼王地旗號,也只是讓他們表面恭敬了幾天,爾後就乾脆避而不見了。
王財就沒有曾、石兩人的好脾氣了,回到天京後,他首先派人拿著詔書趕到思州府宣佈兩件事,第一,石部必須讓開道路,第二,湘軍必須交出打砸軍法處兇手,由曾國荃帶領赴天京,由朝廷公斷。 而讓人意外的是,這些太平軍舊部居然連詔書也不放在眼裡,非要把兇手交給他們解決。 這樣一來王財也火了,第二道詔書直接宣佈,旨到三天之內,如果仍然不撤除封鎖,朝廷即視為叛逆,同時王財還命令總參調集四川、廣西駐軍準備進入貴州平亂,此外嚴旨貴州警察部隊全省戒嚴,調拔貴州石部駐軍的糧餉、軍械一律停發。
這第二道詔書的威力遠遠超過了第一道,石部畢竟不敢與朝廷軍隊對抗,幾個將領左右權衡之後,最終奉旨撤圍,而曾國荃被也無可奈何的帶著幾十個闖了大禍地士兵匆匆趕往京師。 這次思州府兵亂看起來似乎是和平解決了,但實際後招不斷。 曾國荃之所以敢於放膽進京,就在於他認為皇上並沒有收回湘軍兵權,兩萬湘軍仍然是建制完整的回到了湖南,有這一支軍隊在,朝廷就不敢拿他怎麼樣,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兩萬湘軍固然是他的後盾,而他也成了束縛湘軍手腳的人質。
到了天京之後,王財親自接見了曾國荃,對於他在印度的勝利大加褒獎,但是也責怪他約束手下不力,“給朝廷造成了多大的背動”,可不管怎麼說,功過相抵,畢竟功要大一些,總參最後給曾國荃升了中將,加封平夷伯。
不久,總參軍法處上報朝廷,認為從對幾個湘軍官兵的審訊結果來看,湘軍各級軍官對於朝廷的軍法條例完全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