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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陸氏母子和自己的住處只隔了一條街,羅莎麗亞當然要正式上門,拜謝一下恩人。她包了一大包親手做的點心,又買了幾斤水果,便過去杜誠的醫館。
去了以後,才知道陸氏去送針線活,不在家,看杜誠正忙著搗藥,羅莎麗亞也不用他招呼,自顧自參觀起這個醫館來。
杜誠的醫館也就是他的家庭診所,正房一間,分成兩半,中間掛個簾子,前面一半當診室,後面一半當病房。
東西的廂房分別是母子兩人的臥室,後院還有一間草棚,一邊放些柴禾,另一邊砌了個灶臺,就等於是廚房了。
按面積算,杜誠家總共有一百多平方米,比羅莎麗亞現在的住處寬敞多了,按現代的說法,這怎麼也是個大戶型。
但羅莎麗亞越看下去,眉頭皺得越緊,原因就是這房屋的建築材料。這竟然是用茅草蓋的房屋!
羅莎麗亞在這長安城還是一次看見茅草屋,她家和李富家都不寬裕,但怎麼說也是磚瓦房,能擋風能避雨,而這茅草屋,實在讓她忍不住聯想起杜工部的名詩:“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這房子能過冬嗎?
再看看院裡的物件,原來那隻熟悉的老母雞也不見了,不是說開私人診所很來錢,他怎麼把日子過成了這樣,還不如在村子裡,至少還住著磚瓦屋。
“羅姑娘,請喝茶。”杜誠把藥搗好,開始招呼羅莎麗亞。
和杜誠的談話,讓羅莎麗亞知道,她走後沒多久,在村子附近就發現了突厥兵,村子人心惶惶,凡是有親戚在外面的,都離家去投親靠友了,正巧這時陸氏聽說他家一個很多年失去聯絡的親戚,最近在長安城露面過,便尋了過來。
結果親戚沒找到,村子又不敢回去,只好留在長安城,杜誠靠祖傳的醫術開家醫館,陸氏給別人家做些針線活,母子以此為生。
對杜誠的醫術,羅莎麗亞還是挺看好的,在村子裡,他就是藥到病除,在長安城,連名醫都治不了的蒼耳子中毒他也能治,證明他確有真才實學。但看這半天他醫館一個病人也沒有,生意如此冷清,實在是屈才了。
再聯想到自己的太白居,羅莎麗亞靈機一動,她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生意了。
“杜大哥。”羅莎麗亞叫杜誠,她在杜家也住了幾天,本來是稱呼他做杜公子的,但在陸氏的堅持下,才改口的。“我跟你說…”
……
本來羅莎麗亞以為杜誠聽了她的想法,會和她一樣興奮,但杜誠的表情卻很奇怪,半天后,他搖搖頭,明顯是拒絕了。
“為什麼?”羅莎麗亞不明白,她的想法多好啊!
杜誠還是搖頭。
“到底為什麼,你至少給我個原因?”他光搖頭,羅莎麗亞怎麼能猜出他為什麼不願意。
“羅姑娘,”杜誠再確認一次,“你是讓我給病人看病,確診後再由你安排他們的飲食,對不對?”
羅莎麗亞點頭:“這叫做營養餐。”在現代,她家五星級的餐廳都有營養師,負責點菜時為顧客提建議,反響很好,而唐代,根本沒人考慮到適當的食物對人體健康有多重要,這不失為一個商機。
“可是,”杜誠表情嚴肅起來,“飲食怎麼可以代替藥材,羅姑娘,病人生病你不讓他吃藥,反而到你的店裡吃飯,這要是貽誤了病情…”做生意不能為賺錢,也得講良心啊。
他這後半句話雖沒說出來,但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羅莎麗亞又怎麼會看不出來,考慮他是古代人,思想可能僵硬點,羅莎麗亞決定不生氣,繼續解釋:“我並沒有說生病不讓吃藥,急症當然需要藥物治療。可有些人只是生活作息,飲食不當而小有不適,我們可以幫他們調節飲食習慣,讓他們恢復健康。”在現代,這樣的身體狀況叫“亞健康”。
“身體不適,自然應該進醫館,哪有去飯館的?”杜誠還是搖頭,“如果食物能治病,還用藥材做什麼?”
羅莎麗亞不高興了,你可以誤解她,但不能瞧不起食物,祖父和外祖父雖然有東西方的文化差異,但從小便都告訴她同一件事:身為一個廚師,一定要對食物充滿了熱愛。
“既然你瞧不起食物,為什麼還要用綠豆來解蒼耳子之毒?”羅莎麗亞要為食物正名。
杜誠一怔:“那是因為…綠豆是起輔助作用的。”
“誰說的?綠豆肉平皮寒,解金石,砒霜,草木一切諸毒。”羅莎麗亞為綠豆正名,她的綠豆甘草湯,杜誠的銀菊葦莖湯,都有綠豆在,難道只是巧合,輔助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