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就從床榻上下來,又規規矩矩地給紀曉棠行禮,嘴裡說著多謝嬸孃,一雙眼睛閃閃發亮,顯然非常喜歡紀曉棠送的禮物。
即便是這樣,看著鄭桂讓人將東西收了起來,秦煜也只是嘴唇微抿,並沒有其他的表示。
不論鄭桂的為人如何,她都將她的兒子教養的很好。
來新房中看紀曉棠的,除了肅王府的人,還有幾個宗室中年輕的媳婦。她們的身份遠遠不能跟安王府相提並論,即便是來看新娘子,可新娘子畢竟是親王妃,這些年輕的媳婦們就都有些拘束。只有鄭桂,談笑自若地跟紀曉棠說話。
屋子裡正在說話。就聽見外面有紛亂的腳步聲傳了來,接著就聽到有人嬌笑。
紀曉棠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她聽出了來人是誰。
來人正是長寧。
長寧公主如今算是她小姑了,這個時候到新房來看她,也在情理之中。但是紀曉棠卻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長寧來這裡,會是懷著什麼好意。
雖然心中略有些不耐煩。但是紀曉棠的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
無論長寧是來做什麼的。有一點她十分堅信。今天是她成親的大好日子,她絕不允許長寧在這一天鬧騰。
這不僅僅是出於她個人的好惡,更是從長遠的角度來打算的。如果她嫁進王府的第一天就被人砸了場子。這以後,她也不用在皇族和宗室中混了。她這個王妃還當來做什麼呢。
“請長寧公主進來。”紀曉棠吩咐了一聲。
程嬤嬤在旁邊就給紀曉棠使眼色,問紀曉棠是否需要去找王府的人,比如方才的汪如海。紀曉棠對程嬤嬤輕輕地搖了搖頭。
找秦震。或者汪如海,或者是用王府的其他人。是可以轄制住長寧,但是她就要讓人看一看,就算不借重王府的人,她一樣可以製得住長寧。
秦震誠心待她。她接掌王府應該不會遇到太多的阻力,但也不可能完全的一帆風順。
如今長寧送上門來,她正好可以借長寧。給王府的人做一場戲,一場殺雞儆猴的戲。
而這被殺的雞。就是長寧。
長寧為雞,還有什麼樣的猴子是鎮不住的呢。
紀曉棠剛剛吩咐了下去,長寧已經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鄭桂今天打扮的華貴,長寧的打扮比鄭桂還勝了一籌。紀曉棠只上下打量了長寧一眼,就看出來了,長寧是將她最華美隆重的禮服和首飾都穿戴了來。
紀曉棠打量長寧,長寧更在打量紀曉棠。
紀曉棠素來喜歡素雅,極少穿大紅的衣裳,今天一身的大紅喜服,將她一張臉映襯的更是人比花嬌。長寧原本是要跟紀曉棠比衣飾的,可知看了紀曉棠一眼,長寧就覺得胸口悶悶的。
根本不用跟紀曉棠比衣飾,紀曉棠的一張臉,渾身的氣度,即便是她心底再不肯承認,也不能不承認。
紀曉棠是她見過的最耀眼的女人。
長寧公主一向自視甚高,可是在紀曉棠的面前,她卻有些自慚形穢。而正因為有這樣的感覺,長寧更加的怒不可遏。
依著長寧的本性,就要不管不顧地大鬧紀曉棠的新房,可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方嬤嬤,出宮的時候韓太后的囑咐尤在耳邊。
長寧不能不有所顧忌。韓太后告訴她,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在安王府成親的宴席上鬧出亂子來,那麼她這輩子,就不要想嫁進威武侯府了。
對於韓太后其他的威脅和警告,長寧還可以不當一回事。但是事關祁佑年,長寧不敢真的違逆了韓太后。
不能大鬧,不能鬧出大亂子,但是她無論如何都是要給紀曉棠添些堵的。她不鬧亂子,可若是紀曉棠鬧騰起來,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這麼想著,長寧走到紀曉棠身邊,也不行禮,打量紀曉棠的目光也很是無禮。
紀曉棠對此卻並不在意,長寧公主就從來沒有公主的樣子,這般模樣看人,和鄉下不知禮的野丫頭絲毫無異。長寧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這件事,該在意的不是她,而是長寧自己。
“我來見見我的新四嫂。”長寧尖笑了兩聲,高聲地說道。
長寧和紀曉棠之間的恩怨,在座的眾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她們也都瞭解長寧的脾氣,見長寧這樣的神態和語氣,就都知道,長寧這是來找茬的。
紀曉棠也感覺到了,屋子裡大多數人都變得很不安,只有鄭桂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鄭桂只是示意奶孃將秦煜從床上抱下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