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中間,就隔著一個小小的襁褓。
“我讓程嬤嬤在隔壁給我安排了屋子,以後就歇在那裡。不會打擾了你和煊兒。又隨時可以過來看你麼。”秦震告訴紀曉棠。
這顯然也是不合規矩的,但是紀曉棠卻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夫妻兩個低低的聲音說著話,就提到了秦震早上進宮的事情,紀曉棠當然就要詢問,韓太后和隆慶帝的態度。
“太后很高興。”秦震輕輕地哼了一聲,“說聽見你臨盆,就再也沒有合上眼睛。直到你順利生產,她才放了心。”
“我看她精神有些不濟。徹夜未眠只怕是真的。”韓太后應該是真的關切紀曉棠,不過是好意還是惡意,這就很難說清楚了。
“陛下很高興。”秦震說到隆慶帝,秦震的神色突然變得有些暗淡。
“怎麼了?是陛下他……”紀曉棠立刻敏感地覺察到了。
“我臨出宮前,陛下握著我的手。陛下的手……”隆慶帝的手骨瘦如柴,幾乎只剩下一層皮了。
平時隆慶帝總是穿的嚴嚴實實,一張臉又一直都非常瘦削。這還是秦震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隆慶帝的身體糟糕到了什麼程度。
“陛下他,今年才三十九歲。”
隆慶帝正當盛年,應該是一個男人的筋骨最為強壯的年紀。
紀曉棠伸出手,握住了秦震的手,卻有一會沒有說話。她是真切地感受到了秦震的傷感,並且對隆慶帝也充滿了同情。
被紀曉棠這無聲的安慰,秦震的心情慢慢地平復下來。
“陛下很想見一見煊兒,說等煊兒過了滿月,他身子再好一點兒,就出宮來看你和煊兒。”秦震又告訴紀曉棠。
隆慶帝並沒有讓秦震帶秦煊入宮。
紀曉棠輕輕地嘆息。
她現在有些理解了鄭桂,卻顯然增添了鄭桂所沒有的糾結。
……
紀曉棠是在隆慶十年的最後一天產下的秦煊,轉天,就是大年初一,也就是隆慶十一年的第一天。按照京城人對年紀的計算方法,小小的秦煊在生下來一天之後,就長了一歲。
這當然是虛歲了。
整個正月,紀曉棠都在坐月子,謝絕了一切的賓客。紀二太太也整整地陪了她一個月,將馨華堂的家事完全託付給了楊氏和周氏。
這期間,最不愛出門的紀老太太破天荒地帶著楊氏、周氏和紀曉芸來了一趟安王府,來探望紀曉棠和秦煊。
秦煊是紀老太太的第一個曾孫,在看到秦煊的時候,紀老太太歡喜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你祖父泉下有知,也能含笑了。”紀老太太樂呵呵地。
紀曉芸的月份已經有些大了,行動頗有些不便。若是別人家,這是要忌諱的,然而她與紀曉棠是一母同胞,而且紀曉棠歷來並不講究這些,因此也跟來看望。
一邊看著秦煊,紀曉芸一邊摸著自己的肚子,眼神中露出十分的豔羨來。
楊氏和周氏瞧著秦煊,也都十分眼熱。
周氏還罷了,嫁的是紀大老爺,她對子嗣上頭並沒有什麼念想,楊氏和紀曉慕已經成親幾年,肚子裡卻始終沒有動靜,看到秦煊,她一面為紀曉棠高興,一面難免就想到了自己的身上。
楊氏的笑容中,就多了一些傷感。
楊氏一直無孕的事情,同時也是紀老太太和紀二太太的一塊心病,看到楊氏神色有些晦暗,紀二太太立刻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你和曉慕還年輕,兒女緣分上頭,有的來的早些,有的來的晚些。你只管放寬了心。一切都有我和你祖母為你做主。而且,曉慕也是個好的。”紀二太太讓楊氏放寬了心。兒女總會來的。
即便是退一步來說,楊氏不孕,那紀家和紀曉慕也不會委屈了楊氏。
“嬸子,我知道。就是知道,我才……”就是知道紀曉慕對她好,紀家的長輩也疼愛她,寬容她。所以她才覺得更加難受。
紀曉棠正在跟紀老太太說話。這個時候就轉過頭來。
周念紅忙對楊氏使了個眼色。
現在是正月裡,她們是來看紀曉棠和秦煊的,大喜的日子。大家就該高高興興的,否則,可不就成了來給紀曉棠添堵的了。
楊氏也立刻會意,忙將自己的心思放下。在臉上帶出笑來。
紀曉棠轉過頭來看了看,見眾人都在對她笑。也就笑了笑,依舊轉回頭去跟紀老太太說話。
楊氏和周念紅都鬆了一口氣,紀曉棠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