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祁佑年在旁邊皺眉,想要帶紀曉棠離開,這樣血腥的場景,根本就不適合紀曉棠。但是看見紀曉棠專注地詢問馬五,就知道馬五的話對紀曉棠非常重要。
祁佑年只能忍著。
他和紀曉棠相識不久,就是想要幫助紀曉棠,想要替紀曉棠揹負她身上的重擔。也得找到合適的入手之處才行。
“我有一回喝酒。不小心說走了嘴。江慶善要問我,有人要殺我。我在江家沒法再待了,只能逃出來。”馬五喘過來一口氣。又慢慢地說道。
原來馬五逃離江家還不僅僅是因為江慶善,還有另外的人要殺他。
紀曉棠立刻相信了馬五。馬五現在沒有理由說謊,而且,紀曉棠也親眼看見了追殺他的人。
“是誰要殺你?”紀曉棠就又問。
“殺了那瞎子的人。呵呵。”馬五又咧嘴,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知道自己死期將至,表現的竟有些玩世不恭。
這次是祁佑年皺了眉。
他知道這種人,這就是俗話說的天生的殺坯。他們視人命如草芥,到死也不知悔改。
“是誰殺了那瞎子。為什麼?”紀曉棠忙又問,她已經看到馬五眼睛正在慢慢地暗淡,抓緊時間想要問出更多的訊息來。
“你一定想不到。誰也想不到,江慶善也不知道。呵呵。”馬五又笑。
“到底是誰,你還要替他們保密不成?”紀曉棠皺眉。
“是……是衙門的人。我叫不出他的名字來,但是看著眼熟,是衙門裡的人沒錯。”馬五咳嗽了一聲,吐出更多的血沫子出來。
“清遠縣衙?”紀曉棠問。
“對。”馬五費力地點頭。
縣衙的人,為什麼要殺那個瞎子?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瞎子給江慶善批了命。之後,江慶善就像丟了魂,一會高興,一會煩躁的,嘿嘿。瞎子出現的很突然,奇怪……”
馬五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
“喂,你別死。你繼續說……,你一定知道更多的事,對不對?”紀曉棠忍不住抓住馬五的衣裳,用力推了推。
馬五的身子隨著紀曉棠的手動了動,一雙眼睛將要合上,又費力地睜開。
馬五看著紀曉棠。
紀三老爺說過,馬五長的嚇人,倒並不是因為他的五官特別醜陋,而是因為他的一雙眼睛。那是一雙可以說是非人的眼睛,裡面沒人任何人類的憐憫和善意,有的只是赤裸裸的野獸的光。
可是刺客,馬五的眼睛已經暗淡,裡面竟然出現了些許的柔光。
也許這是馬五這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竟然沾染了一絲人味。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紀三姑娘,你要小心……,要對付你們家的,不只有江……”
說到這裡,馬五的聲音戛然而止。馬五的眼睛睜著,頭往一側一歪,就此沒了聲息。
祁佑年伸出手在馬五的脖頸和鼻子下面都探了一回,隨即就將紀曉棠從馬五的身邊拉開。
“他死了。”祁佑年告訴紀曉棠。
紀曉棠也知道馬五死了,她還有許多的話要問,可卻再也聽不到答案了。馬五的死,帶走了許多的秘密。
紀曉棠的心情非常不好。
“曉棠……”祁佑年想要安慰紀曉棠,卻一時不知道從何安慰起。
紀曉棠詢問馬五,將所有的人都支開了,祁佑年卻沒有走。祁佑年聽到了紀曉棠和馬五的每一句話,他隱隱已經猜到,紀家周圍的麻煩不小,而本來不應該管這些家事,尚且年幼的紀曉棠身上似乎揹負的太多了。
“……總會有法子的。曉棠,我總會幫你的。”祁佑年將紀曉棠攬在懷裡,鼻息間是紀曉棠淡淡的髮香。他還不清楚紀家和紀曉棠要面對的是什麼,卻已經暗暗地發誓,要跟紀曉棠一起面對。
無論怎樣,他都會幫紀曉棠。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替紀曉棠接下她所揹負的所有東西。
簡單的幾句話,發自少年的肺腑。即便此後時移勢易、甚至物是人非,少年也從來沒有改變過初衷。似乎是察覺到了少年的赤誠,紀曉棠真的被這簡單的幾句話安撫了。
“阿佑……”感激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這樣的赤誠與深情,任何感激的話都是褻瀆。
“不好了。”正在這個時候,穆洪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見紀曉棠和祁佑年,穆洪就停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