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用梯子。”謝懷瑾就道。
這就是為了在紀曉棠面前逞強了。
紀三老爺又扭過臉去,壞笑了一聲,隨即又扭回頭來,卻是一臉熱切的笑容。
“懷瑾侄兒,讓小叔教你怎麼爬樹。”紀三老爺拉住謝懷瑾就要青囊傳授爬樹秘籍。“你得先搓搓手……”
謝懷瑾就一幅十分受教的樣子。
紀曉棠扶額,忍了忍,實在忍不住,就上前將紀三老爺和謝懷瑾分開。
“我什麼時候不用梯子了,我自來都是用梯子的。”紀曉棠偷偷白了紀三老爺一眼,又低低的聲音告訴謝懷瑾,“別聽小叔的。他逗你呢。”
“我知道。”謝懷瑾看著紀曉棠。滿眼睛裡都是笑意。
“好了,好了,不鬧了。”紀三老爺開夠了玩笑。也就笑著道,“這兩年家裡守孝,不好歡鬧,懷瑾還沒試過親手摘柿子吧。這可是好玩的事。不能錯過了。”
紀三老爺拍了謝懷瑾一下。
“快去,大家都等你摘下柿子來。”
爬梯子這種事。謝懷瑾還真是第一次做。即便下面有紀三老爺和小廝看著,他心中難免也有些惴惴。不過因為有紀曉棠在,謝懷瑾不肯露怯。
“小書呆可是有些胖啊,多虧我叫人搬了結實的梯子來。”紀三老爺和紀曉棠站在樹下。紀三老爺眼睛看著謝懷瑾,嘴裡壓低聲音跟紀曉棠說話。
“小叔!”紀曉棠無奈。
“嘿,我是怕他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紀三老爺就道。
謝懷瑾摘了一籃子底的柿子。紀曉棠就看出他是有些不慣的,就忙將他喚下來。
“今年的柿子熟了。我還沒來摘過。懷瑾哥哥你歇歇,換我來摘。”紀曉棠的樣子,摘柿子是件好玩的事,謝懷瑾當然不會跟紀曉棠搶了。
紀曉棠就摘了滿滿一籃子柿子,同時,紀三老爺已經不用梯子,就徒手攀到樹上,也摘了一籃子的柿子下來。
紀家擺了酒席,留謝知縣一家三口用膳。紀三老爺帶著謝懷瑾和紀曉棠一直在如意園中玩,直到宴席過後,也並沒機會往藏書閣去。
藏書閣之說不過是個藉口,謝懷瑾自然也就沒提。
送走了謝家三口,紀二老爺就讓紀曉棠陪著紀二太太,一面吩咐人往藏書閣送濃茶。
“爹爹有什麼事,這樣急?”紀曉棠就問。
“是你謝伯伯託我寫幾封信。”紀二老爺並沒有瞞著紀曉棠。
紀曉棠心中就是一動。
“謝伯伯託爹爹寫什麼信?”紀曉棠忙又問。
紀二老爺也說了。
“那爹爹都打算寫信給誰呢?”
“吳知府那裡必然要寫上一封,然後京中你藍伯伯和鍾伯伯,你大伯那裡……”說到紀大老爺這裡,紀二老爺倒是有些猶豫了。
“爹爹,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紀曉棠略一思索,就道。
紀二老爺就笑了。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說這句話。你不是一向有什麼話,都肯直接跟爹爹說的嗎。爹爹什麼時候為這個說過你。”
紀曉棠也笑了,紀二老爺在這方面確實是個難得的好父親。
說話之前,紀曉棠將屋子裡服侍的丫頭都打發了出去。
“爹爹,我認為,這信不能寫。”
“為什麼?”紀二老爺問。
“爹爹這信寫了,於謝伯伯的事可謂是畫蛇添足,而且很有可能還會適得其反。”紀曉棠就道。
紀二老爺半晌無語,示意紀曉棠繼續說下去。
“正如爹爹所說,謝伯伯的官聲的政績都擺在那裡,上官要為謝伯伯做評語,考量的也是這些。至於那位貴人,就算是他對謝伯伯不滿,也不會在這個上頭做手腳。”
“干涉地方政務,可是不小的罪名,越是皇親國戚,就越是忌諱這個不是嗎?”
紀二老爺點頭。
“嗯,曉棠見的很是。”
“況且,那位貴人並不見得就對謝伯伯不滿。這個時候咱們沉不住氣,四下裡面疏通,落在有心人的眼睛裡,反而成了把柄。所以我才說是畫蛇添足,怕適得其反。”
紀二老爺又連連點頭,看著紀曉棠的目光中都是喜悅。
“我也是這樣想,只是耐不過你謝伯伯央求。”
“謝伯伯自來不是這樣穩不住的人。咱們能想到的,他也應該能夠想到才是。”紀曉棠就道。
“身在局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