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藍沐白離開,入畫搖了搖頭,瞥了一眼靠在穿堂牆壁後面的秋暝,只見她落寞地回了院裡。
“小姐,你沒事吧?”李嬸看見她失魂落魄地沿著走廊走過來,眼中沒有亮光,很是擔心。
秋暝微微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地回屋坐在繡架旁,拿了繡針卻不知道該幹什麼。徐氏在門口見了,也只能微微嘆氣。
第二日若娘又來了,這次直接進了後院。
“徐家夫人,我這次不是代表黃府來的,而是藍家。就是咱蘇州最俊俏最有才華的藍沐白公子,我是藍家夫人所託來說媒的。”
徐氏一愣,猶豫道:“你說藍家?”
“可不是嘛,我之前就在想呀,你家姑娘拒絕了這麼多的公子,莫不是看上了更好的藍公子,這一想啊,沒想到藍家就來託我說媒了。”若娘臉上笑意不減,可心裡卻驚異得很,這藍公子前途無量,到底是看上這徐秋暝哪一點了,雖說長得極為好看,那通身做派宛若大家閨秀,但到底只是個繡娘,寧願拒了鄭府小姐也要來說徐秋暝。
秋暝在屋外聽了有喜有憂,終於是狠下心來進了屋。
“勞累若娘走這一趟了!”秋暝禮貌行禮,做到若娘對面,道:“不過,怕是還要讓若娘去拒了藍家伯母和藍公子的好意了。”
“這是為何?”若娘以往覺得是她心氣高,如今竟連藍沐白也要拒了,心裡倒是真看不懂面前這有些不同的女子了。
徐氏也只是默不作聲,她雖然可惜,但是也支援女兒的決定。秋暝道:“若娘便說是秋暝的意思,秋暝只是一個普通的繡娘,和母親相依為命,漂泊無依;而藍公子非池中之物,前途大好,明年春便會進京應試,以藍公子的才識必然高中,有更好的姻緣,又如何看得上我這平凡無奇的繡娘?再有,秋暝無心出嫁,只想陪著母親,過著簡單普通的生活。”
若娘這次是真的驚訝了,她說了一輩子的媒,不說閱人無數,但也是看人極準,哪裡看不出這姑娘對藍沐白有那心思,只是聽她這話中之意,倒像是處處為他著想,不想自己拖累藍沐白的前程,倒也有些佩服她了。還想說些什麼,秋暝道:“還有,還要麻煩若娘,以後不管誰託您來說我的媒,都請你拒了,秋暝深表感謝。”說著起身行了大禮。
若娘哪裡敢承受大禮,趕緊上前扶起,道:“你這姑娘,倒讓我這看不懂了。也罷,既然你這麼決絕,我就替你回了。只是,不可惜嗎?”
秋暝笑了笑,“這世間,可惜遺憾的事情太多,秋暝不強求。”
若娘微微嘆氣,看向徐氏,她也只是笑了笑,沒說話,便起身告辭了。
“暝兒……”徐氏上前握著她的手,心裡極是擔心。
秋暝心裡苦,可是,“娘,若我真是徐秋暝,哪怕真的是一個平凡無奇的繡娘,也就答應了,可我不是,我是曲秋暝,我不能……”
徐氏看著可憐的女兒,心疼卻也無法,只能把她抱在懷裡給與她溫暖。
入畫在走廊這頭看著若娘走遠,又看了看屋裡決然的秋暝,覺得這天真冷。
藍沐白說不清楚心裡是怎麼想的,每天都看著對面山居繡坊的大門,但是每天忙碌的身影只有入畫,或者徐氏,偶爾能看見秋暝,也只是一個她的側臉,待自己欲起身再看,她已經進後院去了。
“秋暝姑娘說,藍公子你非池中之物,以後前程大好,她只是個普通的繡娘,出身配不上公子。待你明年高中,去了京城,有更優秀的世家千金,自有更好的姻緣,不要把心思放在一個小小的繡娘身上。”
每天總會想起若孃的回話,藍沐白便匪夷所思,明明自己能感覺到她的愛意,自己對她的情意也很明顯,為何她要如此決絕?
藍沐白想不明白,侍書和入畫自然也想不明白,只能看著自家的主子暗自神傷,卻無能為力。
“入畫,你知道徐姑娘為什麼拒絕我家少爺嗎?”侍書坐在茶攤裡面,看著對面唉聲嘆氣的入畫。
入畫哪裡知道,只是嘆氣,“我哪裡知道呀!”
“是不是你家小姐看上了別人啊?”
入畫一聽就不高興了,“我家小姐才不是這樣的人!再說了,她要是看上了別人,怎麼會讓若娘全部拒絕那些上門說媒的人呢!”
“也是!”那麼侍書就更不懂了,“那你說,我家少爺心裡有徐姑娘,徐姑娘也對我家少爺有情意,怎麼兩個人現在就不能在一起呢?”
“我也覺得可惜啊,可是小姐不說,夫人也不說,我哪裡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