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死。
他們的眼睛再次望向那個方向。
他們希望聽到一個真正有希望的指示。
等待之中,儒風從裡面走出來,向著下面道:“眾將士聽令,各就各位,把那十幾尊炮給咱點上了!把箭頭全沾上火油,今兒個誰也不能死求了!精神起來打完這一仗!”
底下頓時來了精神,呼喝聲比那遼人的爛轟炮還要大聲。很快城牆上下佈滿了人,眾人興奮無比。
火炮與火箭打了頭陣,眼看外面火光一片。更遠的地方,塵土盪漾起來,能聽見鐵蹄與腳步的聲音。
“這是……”西軍的將士們還在納悶,突然有人靈光一現,“對啦,是毅捷軍!”
還有毅捷軍。這隻隊伍可不在樞密院的管轄,他們是馮熙的私人軍隊,只要他們來了,裡外一個包抄,便能殲滅城門口的遼軍。
原來馮熙早就做好了綢繆!
城門開啟,馮熙站在牆頭,提刀而立。風呼呼地吹著他身後的旗旌,儒風帶頭,:”城內西軍聽令,衝出去,殺他個乾淨!”
……
……
荀子衣敲了敲門,隨後推開門進去。
趙頑頑回頭一瞧,一言不發,繼續拍著阿氅的肩頭哄他睡覺。
“韻德在掖庭瘋了。”
”嗯。”
自從她進了荀宅,說的最多的也就是這個“嗯”。荀子衣說,“她倒是聰明,她要是不瘋,這宮裡頭無故抓人打人,又搶了孩子,官家、御史、登聞鼓院的判官們也都不會饒了她。只著一瘋,誰人都憐憫她,只將她放歸她母親明節皇后宅去治病了。”
“嗯。”
趙頑頑默默微笑。韻德算是聽懂她的話了。
她背對著荀子衣,荀子衣沒看見。他繼續道:“知道你對她這賤人不感興趣,不過有個感興趣的事你一定想知道。這回和遼議和,遼皇點名了要馮熙的項上人頭,便可免了我朝一年的歲幣。官家聽了樂不可支,當下便同意了。”
趙頑頑拍著孩子的手突然靜止了。
荀子衣很得意:“……還有一件事,關乎你我。韻德既已經瘋了,官家便準了她與我仳離,我也能正式迎娶你。只不過你我都是有過夫妻之實的人,不便公之於眾,這月二十九就是好日子,咱們就在這宅裡拜了天地便了。我也不嫌你的孩子是那馮熙所生的。畢竟將他的人頭供給了遼人,他也算是個英雄。”
趙頑頑這次沒有吭聲。
提起馮熙,她的嘴角微笑更盛。
她內心有十分的把握。若是天要與他鬥,他也會勝天的。所以她只要等就夠了。
荀子衣從她房裡退出來,向自己的幕僚問,“西軍現時是什麼狀況,怎的這幾日都沒有訊息?”
幕僚道:“這幾日派去西軍的人都沒回來。”
荀子衣:“莫不是被馮熙發現了?”
西北距此有千里之遙,因為這些年戰事不止,軍驛通路就那麼一條。馮熙帶著人殺了遼人一個乾淨,自是不可能報與軍中知的,西軍不能有人離開,自然進來的人,也不會給他們出去。
——除非遼人通知汴梁朝廷。從遼過河北再到汴梁,這訊息怎麼也要兩天。
最後一個西軍軍部的朝廷使者,是告訴馮熙立即回京的。若他不回,那馮家上下、趙頑頑和他們的兒子,便有性命之憂了。
要得一個馮熙人頭,就能減免歲幣,這還是被俘的遼將所透露出來的。
京裡他的信使原本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帶來趙頑頑的訊息,但已經一月沒來了。寂靜便是風雨欲來的預示,而他卻從敵人那裡得到這皇帝要他性命拿來獻寶的訊息。
馮熙點頭答應:“這京,我是要回的。”說完便將那人扣押下去。
“而且,我還要率軍而回。”
☆、逃跑
趙頑頑抱著阿氅出了門 。這時一月來她頭一次出門。眼下已入了夏; 日頭都甚大; 阿氅也該曬太陽長個兒了。
鳳霞和絳綃跟著她在外面倚靠著門坐著,阿氅在母親懷裡,總是在睡夢中咯咯甜笑。
荀宅的下人引著一個老人和兩個小廝進來; 這兩小廝拉著個驢車; 上面裝了一個箱子。
這老人正是馮宅的郭管家,放下了箱子過來跟趙頑頑說話。另外兩個小廝由絳綃領著帶去喝水、如廁去了。
這是荀子衣答應的,讓馮宅給她送來些可用的東西,由馮家人親自送過來。
荀子衣讓自己的幕僚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