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只是皇后的藉口而已,但蕭瑀會意,立時與身邊人告辭,轉道去了鳳儀宮。
皇后自然已經知曉前朝大事,此時母子一見面,立刻提出了與先前向他諫言的那個官員一樣的想法,著急道,“原以為他惹惱了你父皇,已經不足為患,可現如今他手中一下多了近一倍的兵馬,這可如何是好?”
蕭瑀也是眉間緊皺,道,“兒臣也不想,今日早朝 ,夏侯青還反駁過此提議來著可父皇似乎對他頗為不滿,一下令無人敢附和……無論如何,此事畢竟關乎國土安危,他有正當理由,我們不好明著阻攔。”
這話一出,皇后也是重嘆了口氣,一副心焦卻無奈的樣子。
然而須臾,她卻又冷笑了一聲,道,“說來說去,你父皇終歸是放不下老大,本宮就知道,當年那賤人使出狠招,終是牢牢把他給掌控了!”
蕭瑀一怔,並不是太懂母后所言何意,正打算問一問,然而還未開口,卻見母后又換了神色,壓低聲音,同他道,“不過本宮聽說他此次親自上陣,倒是一次絕佳的機會,那戰場上可是刀劍無眼,沒準老天爺一開眼,把他給收了,正好出去你我的大患。”
蕭瑀聞言卻搖了搖頭,“他畢竟是主帥,那些手下拼死也會先保住他的,依兒臣看,此事可能性並不大。”
卻見皇后笑了一下,道,“有道是事在人為,不去試一試,怎麼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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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戰火驟起的邊關,以及人心惶惶的京城,與世隔絕的九雲山,卻安靜的不像話。
抄了好一陣的經書過後,拂清似乎比先前好了許多。
至少,關於內心的愧疚,師父未再聽她說起過。
師徒二人在山頂研經制藥,又或是教習劍法,日子看來如過去一樣平靜。
眼看著山中樹木由綠轉黃,察覺到風中涼意一日甚於一日,拂清這才知道,秋天已至。
掐指一算,她竟已離開京城半年多了。
其實夢中的那個人還是會出現,不過她漸漸適應,不再大驚小怪了。
她在心間自欺欺人般的告訴自己,蕭鈞或許就是一位最為熟悉的友人,偶爾夢見,並不算什麼,時間一長,她便沒什麼了。
反正只要她不說,別人也不會知道,至此天各一方,他更不會知道的。
……
日子還是一如從前,眼看秋意漸濃,為提早籌謀,她挑了一日下山,趕了山下鎮子上的大集,採買了好些過冬物資,以備那日大雪封山,她與師父的不時之需。
臨到中午,她採辦完畢,準備在山下吃個面,回到山上去。
因著今日是大集,麵館裡的人也較平時多些,眾人各自談論著什麼,環境有些嘈雜。
她無心理會,只專心等著自己的素面。
很快,店家就把熱氣騰騰的素面送了上來,她拿起筷子,正要來吃,卻無意聽見了,鄰桌上談論的話題——
“聽說西北戰事愈發吃緊,不止北狄,連匈戎也摻和了進來,這般蠻子來勢洶洶,連寧王都親自上陣殺敵了……”
被這話中的“寧王”二字一下戳中了耳朵,拂清一時顧不得吃麵,不由自主的凝神聽了起來。
卻聽另一人附和道,“誰說不是!這些蠻人也太可恨了,兩面夾擊,便是再神勇的人也不好應對,今早我還聽見說,寧王帥軍深入腹地,卻不幸中了圈套,已經十餘天沒有音訊,也不知此番是吉是兇……”
寧王……中圈套……十餘天沒有音訊,不知吉凶……
將這些話聽到耳中,拂清徹底怔住了。
第七十五章
從聽到蕭鈞封號的那一刻起; 拂清心間忽然大亂。
怎麼會這樣?
原以為別過之後各自安好; 怎麼彷彿只是轉眼的功夫; 他就面臨險境了?
可嘆山上實在寂靜,如果不是她今日下山,竟然還要對此一無所知……
她頓了頓; 還想知道更多的訊息; 便忙問那兩人; “這訊息可確切嗎?好端端的,寧王怎麼會中圈套呢?”
那兩人原本也都是道聽來的訊息,知道的並沒多詳細; 但此時見她面容清麗; 不由得賣弄之心頓起,面色嚴謹的點頭道,“京中傳來的訊息,自然確切; 聽聞宮中陛下還因此連召大臣議事; 事態十分嚴重。”
“要知道那寧王再神勇; 蠻族兩面夾擊,也是沒有辦法的; 陛下雖有增兵馳援; 但趕到還需時日; 況且那匈戎人向來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