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兩月,肚子裡的孩子就該出生了,拂清心裡惦記著事兒,便跟蕭鈞提出,想去武堂那裡走一走。
想來待肚子裡的娃兒出生,自由對她來說,該是一件奢侈的事了。
自打有孕以來,蕭鈞對她愈發的有求必應,不僅當即應了下來,還特意抽出一個午後,親自換了便服,陪著她一同去了。
京城近郊,是晉江的上游,碧水堂依山而建,懷抱門前流水,景色十分清幽。
因著二人換了便裝,隨行也並無多少人手,因此,堂中弟子們並不認得,只是覺得二人俱是容貌超群,十分般配,看起來也是恩愛非常。
蕭鈞親自攙著嬌妻,在堂中瀏覽一番,但見眾弟子神色認真,讀書習武皆是一絲不苟,也終於放了心。
畢竟也是身份尊貴,二人又跟同叔打了聲招呼,便要坐車離開了。
雖然近在京郊,畢竟有一陣路途,怕馬車顛簸,所以蕭鈞叫人把車速放慢,唯恐嬌妻不適。
八月初的天氣,秋高氣爽,彼時日頭將要西斜,郊外景色一片大好。
難得見此美景,拂清忍不住撩開車簾,呼吸新鮮空氣。
蕭鈞見了,拿起榻上的披風,要給她披上,口中道,“近來天涼了,小心身子。”
語聲是一貫的溫柔。
拂清笑了笑,正要回身,目光無意一瞥,卻忽然愣住了。
前方的鄉道上,也有一駕馬車,此時正停在那裡,車上緩緩落下一名婦人,如她一樣,也是小腹隆起,是個孕婦。
因為自己是孕婦,所以她就免不得多看了兩眼。
不看不知道,這一瞧,竟教她覺得對方十分眼熟。
緩了緩,腦間蹦出了一個名字。
——晏明雲。
第一百二十章
咦; 晏明雲?
……她不是死了嗎?
拂清眨了眨眼,再度仔細盯著那女子看了看,終於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
那副面容……雖說大約是因著懷孕而稍顯圓潤了些,但分明就是晏明雲啊!
可問題是……
她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拂清實在意外,直直盯著那個方向; 須臾過後; 見到又有人從車上下來,卻是個男子,且又有些眼熟。
她又回憶了一下,終於想起了那個人的名字——陸子文。
不錯; 就是那個陸子文; 晏明雲舅舅家的表哥。
嘖嘖……
看到這兩個人,拂清頓時有些明白了; 去年曾納悶過的事。
——看來; 那個時候; 晏明雲是故意投湖,以實施金蟬脫殼之計啊!
如此看來,她的確聰明瞭許多。
猶如撥雲見月; 拂清望著不遠處的那兩人; 一時間,竟有些想笑。
可見她如此; 一旁的蕭鈞卻很是納悶; 忙問道; “在看什麼?”
她聞聲回頭,想了想,給他讓出些位置,叫他朝窗外看去,道,“你瞧。”
蕭鈞於是就順著看去,待見到那兩人,不由得微微凝眉,“這是……”
拂清微微笑道,“你不認得了嗎?想一想,應該記得的。”
那時她還在晏家,才出了晏明璐的事不久,晏老太太帶著一眾孫輩去大相國寺拜神,蕭鈞知道她行蹤,特意製造了一出“偶遇”,當時躲在樹叢裡,不正瞧見陸子文在向晏明雲告白嗎?
蕭鈞平素日理萬機,腦子裡裝的事太多,原本是有些想不起來,不過經這一提點,漸漸尋到了些線索。
不過想了想,他又凝起眉來,道,“那個女子,不是已經……”
拂清咳了咳,壓低聲道,“該是計策吧,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蕭鈞也想明白了,點了點頭,又來看她,“你想怎麼辦?”
他知道,那女子曾屢次陷害拂清,而其母陸氏,更是拂清的仇人,現如今這女子假死逃脫安王府,乃是死罪,如若要算,也不是不可。
不過這是拂清的事,報仇還是放過,全看她自己的意思。
而他話音落下,卻見拂清笑了笑,道,“沒想怎麼辦……不過我有些話,想問問她。”
蕭鈞頷首,問她道,“那叫人把她叫來?”
拂清卻搖頭,“你留在車裡吧,我下去。”
蕭鈞拉進她的手,跟她確定道,“可以嗎?”
拂清則拍了拍他,笑道,“我肚子雖然大一點兒,但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