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笛雖然聰慧,畢竟少年心性,不識男女之情,看吳畏注意秋衛卿,以為他是奇怪這裡怎麼混進個女人來,連忙幫他介紹。
秋衛卿家學淵源,才學是連鍾笛都要佩服的,所以言辭間極盡推崇。吳畏有待不信,又看其他學生們並無異議,心裡稱奇,對秋衛卿好感更深。他根本不知道這年頭女子挽個頭發還有說道,只覺得秋衛卿的髮型比起女學生常見的齊耳短髮來別有一番風情,還以為是秋衛卿別出機杼,更是越看越順眼。
眾人喧鬧了一會,各種菜餚就流水般送了上來,吳畏倒了一杯酒,先謝過眾人援手,然後自己一飲而盡。
他的身體素質好,酒量自然也不差,有從前的經歷,在酒桌上也算揮灑自如,很快幾杯酒下肚,就已經和大家打成一片,總算找到一個機會和秋衛卿搭上了話。
秋衛卿的官話說得不錯,不過仔細聽還是有一種江南軟語的聲音,聽起來別有一番風味,聽吳畏問她出來求學,家中是否支援之後,微微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我曾作過一首海棠詩,借其中兩句詠志。”說完漫聲吟道:“平生不借春光力,幾度開來鬥晚風?”
要說國學水平,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能落吳畏幾條街,頓時都拍手叫好。吳畏卻覺得這句話似乎聽著耳熟,只是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想了想也許是秋衛卿從哪位大詩人的名句中翻而用之,文化人的事,只要用得好,最多隻能說是借鑑,也算一棟雅事,便置之不理。
秋衛卿生性豁達,身子為女人,卻不自苦,曾經做詩云“休言女子非英物”,所以待人接物之間,並不在乎對方性別。但是她到底出身名門,又值新婚,與丈夫正是情濃之時,猜也猜得到暗中的流言,平日裡並不和男生們廝混,今天也實在是聽鍾笛說認識了一個人品出眾的國防軍官才跟著出來見識一下英雄人物。
秋衛卿自幼尚武,父親在那個時候的讀書人裡也算是個奇人,對這件事不但不反對,反而還很是支援,所以她也認識一些武術名家,自然知道習武之人中也有謙謙君子或者飽學之士,只是還沒見過沙場歸來的百戰勇士,席間很自然的向吳畏打聽中俄之戰的情況。
吳畏在這個時代沒聽說過有什麼保密條例,估計是軍方並不重視,不過他畢竟有從前pla時的底子,避實就虛的和大家說了一些故事,倒是儘量少說戰場的血腥,反而極力薰染戰士們苦中作樂的情緒。
學生中大有被吳畏話語感染的人,席間氣氛一直很是熱烈,秋衛卿卻聽說吳畏話中不盡不實,試探道:“不知吳兄可有何戰績?”
這倒是給吳畏出了個難題,要說自己最大的功勞,那當然是破襲赤塔車站,可是要說這個,勢必涉及人員組織和火力編成,估計俄國人現在也正在琢磨這件事呢,吳畏可不指望這幫學生能給他保密。想了一下,就把和王大錘一起渡河偵察,順手炸了俄國人的火炮拿出來說了。
這段故事正適合學生們的英雄情節,頓時聽得如醉如痴,又是秋衛卿問道:“聽吳兄所述炸炮之計,果然精微。非熟悉其原理不可為。”
鍾笛對這位師姐一向很是尊敬,不過也聽出秋衛卿一直在試探吳畏,心中不悅,插嘴道:“吳兄久在軍中,當然熟悉火炮。”
吳畏笑了一下,給學生們講解各種炮彈的構成方式,算是變相為自己辯解了一下,只不過他對這時代的炮彈其實並不熟悉,話裡提到的很多東西不知不覺的已經超越了時代,好在學生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吳畏所說的東西設計精妙,令人歎為觀止。
燕京大學很重視格物致之的能力,分文理工法四系,常有各國醉心於科學技術的傳教士們來授課,在座的就有不少研究機械的,聽吳畏說得有趣,忍不住插話辯論。
這個就算是吳畏的本行了,他大四參軍,之前一直在工大學機械製造,以二十一世紀工科學生的積累,回到二十世紀初已經足夠給世界上大多數名家指點迷津了。
吳畏一一解答眾學生們的問題,說到高興的時候,乾脆用筷子沾了酒水在桌子上畫草圖,幾個工科生最後都站到了他的身邊聽講,倒是很有從前吳畏的指導老師帶學生時的感覺。
鍾笛在燕京大學裡是學社會科學的,對這種純工科的理論那是一通也不通,不過看吳畏的才學能得同學們承認,心裡也很是高興,多喝了幾杯酒之後,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拍手說道:“你們還記得這酒店的老闆有一口壞掉的西洋鍾嗎?何不請吳兄一試身手?”
秋衛卿涉獵很廣,已經確認吳畏在工學方面很有造詣,她也沒有到男生堆裡湊熱鬧,只